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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江红遍第31部分阅读(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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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时分,果然如岳飞所说,兀术所带的金兵,踏着冰雪,直奔真定而来。

刘光世带着一万殿前侍卫,分兵把守各处要道,他自己,亲自带兵,在真定府南门之外等候。

他说的是要亲自阻截兀术,其实我心里最清楚不过,他大概是觉得此处离城近,逃回城中也方便容易一些。

站在城楼上,亲自督战。

两厢交战,我亲自在城楼上看着,陈规指挥,箭弩,弓氏齐发,外带还有不少炮石,火球。

兀术根本没敢逼近,连刘光世的毛都没摸到一个,就掉转马头狂奔了。

我在城楼上看见刘光世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取出他的佩剑,很帅的摆了个pose,然后终于终于,我第一次看见他一马当先冲在队伍前头,奔了出去。

刘光世这么个一反常态,惊天动地的举动,把他手下的人都惊呆了,各个如同打了鸡血般兴奋,紧紧的跟在刘光世身后,朝兀术追去。

刘光世去的很快,我只远远的看见他很潇洒的张开了那张平时只用来做装饰用的弓,一箭射出,射落了兀术身边的一名金兵。

众人大声叫好,更是奋勇无比,眼看着兀术渐渐的去的远了,我有些担心,刘光世离了我的视线,还会不会如此英勇。

然而我的担心却是多余的。

不过多是,便看见兀术,又再次奔了回来。

雪开始飘落,不过多时,地上便被盖成了一片。

陈规气定神闲,搬了椅子来,给我一个,他自己一个,我同他一起坐下,城楼观战。

然而只看得两眼,我便唰的一声站了起来,紧追在兀术身后的,不是刘光世的部队,而是打着岳字旗的岳家军!

远远望去,坐在阵中黄旗之下,身穿铁甲,披着猩红战袍的那人,不是岳飞是谁?

只看见岳飞所部的轻骑尽出,只片刻功夫,就将兀术围住。

到了此刻,方才看清,兀术的辫子,也不知被谁削去一半,散了开来,手持大刀,兀自打落射到自己面前的箭矢。而他周围所部,却是重装铁甲,一反往日金兵轻骑来往迅猛之势,反而围布成阵,铁甲甚厚,箭矢根本无法射穿。

尚未等我回过神来,便又有一对重甲步兵疾驰而至,手持扎麻刀,冲入金兵阵中,面对金兵的骑军,毫无惧色,手起刀落,没有铁甲保护的马蹄被生生的砍了下来。

大战从正午到黄昏,雪也越下越大,血溶了雪,又瞬间再次被盖上。

到得最后,竟结成了冰。

兀术所部,面对岳飞的轻骑和重装步兵,处处受制,趁着暮色,看着他的脸,都万分狰狞。

不知不觉间,兀术竟被岳飞逼得离城墙较近了。

我会心的笑了,对一旁的侍卫道“取弓箭来!”

拉弓,张满,瞄准,然后一箭射出,正中兀术后心。

那日,被他追的狼狈逃窜,甚至几乎毙命,听得金兵大喊,宋朝皇帝中箭了,宋朝皇帝中箭了。

今日,也该轮到大宋军士齐声高呼,兀术中箭了,兀术中箭了!

兀术脸色发青,抬头朝我这边望来,面露憎恨。

随即掉转马头,朝着东面冲去。

他手持长刀,见人就砍,当真是杀出一条血路。

身边亦带着数十人死命相随。

刚冲出岳飞所部的包围圈,却不料竟然看见天空礼花绽放,犹如平地惊雷。

紫色的烟花,陪着簌簌下落的雪,显得格外惊心动魄。

让我不由得想到了那年金兵围城,那日,也是这般的烟花夺目。

烟花之下的刘光世引着大军,笑嘻嘻的出现在兀术的去路上。

兀术回头,是岳飞所部,前面,是刘光世所部。

比我当日,更加去无可去!

横刀立马,随即斩杀一名冲到他面前的宋军,却不料脚下的地,早已被鲜血浸湿,又被冻住,结成了冰。

马蹄一滑,兀术跌下马来,数十柄长枪,架到了他的脖颈上。

更有一支乌黑的铁枪,直逼他胸前,铁枪的主人,却是岳飞。

兀术,终于在真定城下,折损数万人马,被当即活捉。

陈规大开城门,宋军将被绑的结结实实的兀术拖入城中,五万大军,歼灭的歼灭,投降的投降,奔逃的奔逃,当真再无一人抵抗。

将兀术丢进府衙大牢,河北,从此才转危为安。

府中设宴,我坐在主位上,陈规坐在下手,刘光世和岳飞,随意而坐。

举起酒杯,首先递到陈规面前,对他笑道“陈知府真乃不世之才,留在真定,实在是委屈了,随朕回京吧?”

陈规愣了片刻,然后摇头道“陛下厚爱,臣感?只是……只是陛下是君,我是臣……君臣父子,人之常伦。陛下拥有天下,何须一直惦记臣?将……将那日之事,忘了吧……”

我缓缓的松开自己抱着他的手,绝望之感,从我心底冒出。

最后,用着微微发颤的声音,问道“鹏举,我只问一句话。从此之后,这种话,我再也不会再说……”

他神情有些落寞,看着我,道“陛下请讲!”

我望着他的双眼,这双眼睛,曾经让我沉沦,又让我绝望。

过了片刻,我低声道“你一定要据实回答,不可,不可欺瞒于我!”

他点了点头,正色道“决不骗你!”

我咬了唇,过了许久,才鼓起勇气,问道“那天,你酒醉,也……也就不说了。我只想问你,在那之前,或者在那之后,你有没有,有没有想过我?”

他呆住了,没说话,雪已经将他的眉都盖住,睫毛上,亦沾的有雪片。

我在心底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去,低声道“如果不想说,就算了。只是如果你说的话,不要说假话!”

他在我身后没吱声,知道无果,我抬脚,朝自己该去的地方走去。

到了拐角之处,却听见他的声音,稳稳的传来,只答了一个字“有!”

停住脚步,不敢转身,只看着远处,苍茫一片,夜色下,白色的雪,显得有点紫红。

最后自嘲的笑了一笑,我怎么会打他的主意?怎么会……

却听见背后的脚步声疾驰而至,站在我背后停下,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大声说道“有,我有想过你,不会比你少!你数次舍命救我,一直以来,悉心照料,我若再欺瞒你,也非大丈夫所为!只是,想归想,做归做。那晚,我已经错过一回,不可再……”

他的话尚未说完,便被我封住了唇。

将他后面的话,都咽到了肚中。

化育一人心(上)[]

化育一人心(上)

他在拼命抵抗吧?我不知。

他在将我推开吧?我亦不知。

我只知道,我发了狠的抱着他,吻着他,任他怎么拉,怎么推,怎么逃避,都不放手。

我只知道,我不能放手,若是现在,放了手,那我将就永远不会再有机会,也不会再有勇气,迈出那一步,我将会永远的,再也无法靠近他了!

最后,我的肩膀,被他掰的生疼,我敢确定,上面必然留下青色的指印。

不管不顾,用尽我最大的力气,将他死死的扯住,用着我可能做到的,最最温柔的方式,吻他。

他僵硬的,抗拒的身子,一点点的变软,原先推开我的手,慢慢的失去了力道,最终,他颤抖的微微张开紧咬的齿,我的舌,不失时机的探了进去。

听得见雪簌簌落下的声音,犹如柔美的音符,缓缓流动。

他终于,将我抱在怀中,抵在墙上,带着些许疯狂的意味,任意肆虐。

良久,他才放开我,愣愣的看着我,又伸出手,捧住我的脸,轻轻的发出了一声犹如梦游般的叹息。

我深深的看着他,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过了许久,才对他轻轻的说道“我爱你!”

他没有说话,也没回答,依旧愣愣的看着我,仿佛数百年都没有见过一般。

最后,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低声道“陛下,臣送你回去吧!”

我同他并肩而行,一直没有说话。

偷偷去瞧他的神色,他神色如常,看不出悲喜。

最终,到了内院,院内院外,都有侍卫。

心中一横,下达命令的声音都微微有些发颤“朕同岳飞有要事相商,你们都下去吧!”

侍卫行了礼后,退下。

一旁的他,却并未出声阻止。

抬脚跨进院内,他也跟在一旁,并未告辞。

最后,我伸手,推开自己的房门。

房中红烛摇曳,光影妩媚。

强忍着加速的心跳,回头对站在门口的他笑道“鹏举不进来坐坐么?”

他躬身,礼数周到,对答得体“城中新定,捉到的金兵俘虏都要处理,且真定府牢守卫并不严密,恐兀术跑了,臣要巡军,查看牢房,就不坐了!”

我依旧微笑“那你去吧,明日朕要赶路,睡的早,就不陪你一道了!”

他转身,风雪再次盖下来,地上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我看着他的背影,一点一点的远去,心,也一点一点的变凉。

直看到他快要到院门口时,他猛然止住脚步,回过头来,对我说道“风雪甚大,不知能否借陛下的斗笠一用?”

我取出斗笠,冲入雪中,将落在他肩头的雪用手扫落,展开大氅,披在他肩上。

他微微低下头,我又伸出手,将落在他头顶的雪花拂去,将斗笠戴在他的头上,认真的在他的下巴处,将帽绳系好。

看着他的眼,对他路出一个笑容,凝视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茫茫雪地之中。

第二日天晴,我尚未启程,便听见陈规来报,说是昨夜,果然有人企图劫狱,救走兀术。幸得守卫森严,岳飞亲自出手,将劫狱之人,也一并捉了。

我抬眼看岳飞,他却并未看我,只看向一旁,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御前诸班直早已等候在北门,刘光世亦策马,站在队伍前头。

他身后,是绑的结结实实,口中塞了麻核的兀术,被御前高手看押。

兀术面露凶色,一双眼睛直盯着我,似乎想要将我生吞活剥一般。

终于,有一天,他也落在了我的手中!

微微一笑,对左右吩咐道“将他的眼睛,用黑布蒙好!不可让他认清行军道路!”

大军不再赶路,走的并不快,到了中午时分,却看见有一骑追上前来,并递上一封书信。

有些奇怪,拆开信,并未写称呼,更未署名,只没头没脑的写了一句斗笠我带回来还给你。

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呢?是说,他下次回来,会主动来找我;还是说,他不想有我的东西,所以还给我划清界限?

这句话,在我心中,思来想去掂量多时,仍然想不明白。

三日后,到达大名府,张浚早已带着众位官员在城外迎接,当那些官员,看见被困得结结实实,从麻袋中揪出的金兀术时,各人的脸上,说不清是兴奋,还是大好,今日的张浚看起来也愈发的风姿飒爽,伸出手,握住他的手腕,对他笑道“德远,此次大捷,你功不可没,朕要好好的封赏!”

张浚脸上满是春风得意之色,说出的话,内容虽然是什么陛下仁德,臣不敢居功之类的谦逊之言,可语气,语调,却是意气风发,自我赞赏之意。

将兀术丢到大名府的牢房,派人严加看管,在大名府稍作休整。

上午召见完行在的官员,下午时分便在翻看各处的折子。

费神的事情并不多,李纲将京城也整的井井有条,心情大好。

批折子的时候,我又开始思索岳飞的那句话。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最终,还是忍不住提笔,给他写了封信。

是公文,可能会被别人看到,前面是些君臣间,最正常不过的客套话,末尾却加了一句“侯措置就绪,卿可将军中大事,交付他人,轻骑一来相见也。”

提笔写完这句话,正好听见通传,说是张浚来见。

放下笔,墨迹尚未干,便将书信摊在桌上,对进来的张浚笑道“德远前来做什么?”

张浚朝左右看了看,我会意,让太监宫女全部出去,示意张浚可以讲了。

张浚却并未就此开口,反倒是沉吟了片刻,然后问道“陛下打算如何处置兀术?”

我也还没想好怎么处置他,要不先凌迟再砍头,还是先砍头再凌迟?

摇了摇头,还是等回了汴京,众人商议过后再说吧。

不过看张浚的样子,似乎来找我,不是说这个的。

果然,他的下一句话,就是顺着兀术,提到了我在真定,差点被兀术干掉的事情。

看他那神情,就知道他对我的做法,多有微词。

说了两句,什么陛下的安危就是国家社稷诸如此类,我只得路出谦逊的样子,表示对他的谏言虚心接受。

在大名府呆了十来天,河北境内已经全部安定下来,岳飞所部和韩世忠合军一处,由岳飞指挥,数易其主的燕京城,终于在被围四个月后,开城投降。

消息传来的时候,我拿着岳飞送来的战报,掩盖不住心中的兴奋,一字一句的在朝堂上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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