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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人房or双人房第5部分阅读(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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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袋跑进来,普华按了开门键,顺便接过她手中的一袋东西。

“干吗买这么多?”

“促销啊!”刘燕低头检查着袋里的东西,“你不去买点?便宜挺多的!”

“不了,家附近也有。”

电梯一层层爬升,刘燕以过来人的身份又提点了普华几句,“你们还是小夫妻,不知道节俭,日子长远了就懂了,省一点是一点!”边抽出夹在袋里的购物小票,仔细叠好收到钱夹里。

普华没有认真听刘燕讲话,她对着电梯镜子上自己的脸,发现上过淡妆,黑眼圈和浮肿还是很明显,岁月是会留下痕迹的,她也不例外。缕了缕耳边的头发,她跟在刘燕后面出了电梯。

下午不用太忙,普华拿了早晨的一份报纸,喝着奶茶慢慢的看副刊。到快下班的时候,被内线电话叫到主编室。

推门进去,正好与别组的一位编辑错身经过,对方面色发沉,扫了普华一眼低头出去了。

类似的情况普华也经历过,不外乎稿子出了问题。她打量在办公桌后正襟危坐的主编,看不出什么异样。倒是办公桌前一个年轻女子的背影,有点特别。

一头直长的黑发垂到腰际,及地的长裙扫到桌边一株常忘了浇水的绿竹,露出一双城市人很少见的彩绣平纹布鞋。

“主编!”普华站在门口叫了一声。

“小叶!”主编起身,办公桌前的年轻女人也跟着站了起来,转向普华。“来,过来坐!”

普华没注意主编说了什么,她完全被眼前这张脸吸引住了。这女人比她想象要年长些,白皙的面孔有参不透的神秘,都掩在黑发后面,她的眉目尤其淡,伸出的手也微微凉,但很简单的一句问候从她嘴里说出来,分外清新宜人。

“你好,我是林果果。”她笑着说,“很高兴认识你。”

“你好,”普华看了眼主编,握了握她的手,友好地的报上自己的名字,“我是……我是……叶普华……”

晚上到家路上堵车很厉害,普华给娟娟挂了电话。娟娟早等得不耐烦,在外面随便买了吃食将就,说是给普华带些过来。普华最近时常约娟娟过来同住,一是排遣寂寞,一是不让自己想些与永道有关的事情。

在家旁边的超市里添置了几样必须的家用,洗发水换成价格低些的牌子,她还特别买了三条促销装的牙膏。到家不用做饭,先打开录音电话听留言。

除了妈妈的一番唠叨,还有一则保险促销。

普华开了电视,调到很高的音量,让房子里感觉有个人专心致志的坐在电视机前,她才抱着电脑去了卧室,盘腿坐在床上查邮件。

永博果然回信了,他忙的时候,十天半月神龙见首不见尾,不忙,又可以二十四小时泡在网络上。

大编辑

资料见附件!

照片没在手边,下次打包发给你。不过沙滩贝壳海风应该是拍不到了,前天又飞内陆,这次是湿地,方圆几十里都是沼泽,倒有些野鸭子,不知道你感兴趣否,呵呵。

编辑确实换过了,还在磨合期,不行再说。

昨晚电永道,说你加班,最近很忙嘛?!

等你稿子。

ps下下周妈生日,回京见面聊。

pps谢谢。

放着电脑,普华仰躺在床上,摸着无名指上的戒指转了转,摘下捏在手里。自从听了父亲的话,婚戒她牢牢戴着只在睡前洗澡时才取下来。但到底是骗别人骗不了自己,回不去那段颠沛流离的婚姻,再怎么戴着缅怀也是惘然。

怕娟娟看到,把戒指放回床头的抽屉里,普华一时想不出给永博回些什么,就关掉他发来的邮件,意兴阑珊的听着外间电视里主持人清朗的声音。

晚饭是娟娟带的肉夹馍,很方便不用刷碗,肉和蔬菜都有了,普华吃了半个,娟娟吃了两个。梳洗过,两个人靠在客厅沙发里看影碟,放了无数次的《老友记》,每次重看娟娟还能兴致勃勃。

抱着零食袋,娟娟指着屏幕上的joey问“你最喜欢谁?”

普华想了想,说出了几年来从未变过的答案。

“onica。”

“为什么?”娟娟放下玉米片,习惯性的做出辩论姿势,“你每次都选她,她哪里好?”

她们为这个小问题争论过无数次,还加上海英,她们喜欢的各不同,海英喜欢joey,娟娟喜欢c andler,唯独普华喜欢看似最平凡无奇的onica。

“因为……”普华细细嚼着茶梗,思索了一阵,找不出比那个答案更好的话来说服娟娟,“可能是……她有c andler吧!”

“那rac el还有ross呢!p oebe还有ike呢!”娟娟忍不住开始抬杠,嗤了一声,把玉米片嚼得嘎吱嘎吱响。

这样的争论从没有结果,普华每次都会投降,任娟娟讲她的道理,自己依然固我的支持onica。喜欢一个人不一定需要理由,普华是这样说服自己的。

晚上让出了卧室,寝具扑在客厅,普华继续在茶几上翻译永博的资料。

卧室的门下还透着一丝光亮,娟娟可能是在读书,也可能是睡下了。普华戴着耳机随便放了一首歌。想起刚刚说到激动处娟娟的几句抢白,她找到视频网站,搜了一集《老友记》打开看。

确实,onica曾经肥胖过,失业过,被抛弃过,被欺骗过,但普华从不会违心的否认对她由衷的喜爱。她告诉别人喜欢onica是因为有c andler,但即使没有c andler,她依然不会改变初衷。

《老友记》的结局是好的,无论如何,p oebe有了自己的家庭,ross和rac el有了ea,更重要,onica和c andler在经历了婚姻后也成为了父母。看着大结局的一集众人围在婴儿推车四周,普华下意识抚着腹部,想象着那里隆起的感觉,双胞胎?男孩?或者女孩?

生活里没有如果,她永远不可能知道答案……

转开头摘了耳机,普华走到阳台上开了一扇窗。外面的空气里有一丝凉意,渗透进她的四肢百骸,她的手还盖在腹部,又茫然的放开。

如果可能的话,她可以选择不要那样匆忙的开始,如果可能的话,她也可以选择不要那样草率的结束,但如果有如果的话,她最想做的是学会珍惜与克制,没有无谓的争执,顽固的纠缠,没有最后……失去了它……

3-2

早晨经过会议室,普华发现林果果独自坐在桌边写东西,手头是杯敞着盖子的咖啡。她推门进去打招呼,林果果“嗨”了一声,继续低头工作。

从她们成了专栏的搭档之后,普华已连续三个早晨在会议室遇到林果果。她坐在林果果对面看着她工作,很难猜透她在写什么或者想什么。普华鲜少对作者好奇,但林果果属于异类,她的一切都像个谜团。她只在每天上午来社里,穿着她的长裙子,背一个大书包。她很少像其他人那样奋笔疾书,大部分时间都用来百~万\小!说和对着窗外发呆。短短三天里,她只写下了两篇不足千字的开头,稿子普华还来不及看到就被她揉了丢进纸篓。

林果果写完一个段落,放下笔靠进椅背里端起咖啡转向普华。

“文章进展顺利吗?”

“也不算……写着写着会找不到感觉了……”林果果揉揉眼角,脸上有明显的倦意。

“第一期想好写什么了?”

“嗯。”

“那……需要帮什么忙吗?”普华拿起桌上的几本心理学期刊,都是些学术性很强的文章,与她平日接触的不同。

“你觉得你的婚姻有多幸福?”林果果喝着咖啡沉思了一会儿,突然问了一个问题。

普华一愣,下意识用杂志盖住手上的戒指,想不出怎么回答。

林果果翻开记事本在上面写了些什么,又抽出夹在中间的一张纸给普华。

“这是选题材料,你看看。”

纸上是一则报道,罗列了几组令人费解的实验组和对照组数据,只有一行很短的英文评述,说的大致是离婚率在五十年间不断提高,近十年升高了近二十五个百分点的事情。

“这个……和专栏有什么关系?”普华不太明白。

林果果重又低头改稿子,解释道“我要写的就是从这篇报道来的。”

“离婚率问题?”

“不,是婚姻的幸福值!”林果果在纸上画下一个圆,分成几个部分举起来给普华看,“你不觉得研究一下这个圆很有意思吗?你是在哪一块里面,你的婚姻到底有多幸福,如果可以量化的话,是59分还是60分,多少分是婚姻的底线,至少我觉得……这是道很有意思的数学题!”

“底线?”

“对,我想换算出这个幸福值,同时求证一下,那个导致离婚的最低值到底是多少,人能够承受的底线是多少?”

林果果又拿了几份资料给普华。上午她继续在小会议室里写稿子,普华在忙手上要完结的几份零稿,无暇与她深谈。但有关那个数字的问题,却干扰到普华平静的工作心态,一整天她总会分心,想起林果果那个看似无意的问题。林果果是有某种洞穿内心的能力的,普华第一次接触热衷心理学的女人,有时甚至觉得,答应合作这个专栏是个错误,隐藏在她自己身上的秘密,迟早有一天会被林果果看透。

晚上做饭和娟娟聊起这件事,娟娟有板有眼的告诉普华,“你别老那么神经质,你现在属于单身,幸福值压根等于零,没什么可研究的!”

晚上就寝前,娟娟煞有介事的拉着普华在床上坐好,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给她。工整的打印表格,清晰的宋体大字,罗列着人名和个人信息。

“这是什么?”普华翻了翻,足有十页。

“自己看!”娟娟指着首页上的字,“这个,男,未婚,32岁,软件工程师,有房有车。还有这个,男,离异无子女,35岁,有三居室两套,公司管理人员……”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去相亲!”

普华顺着名单往下看,心情也直线下坠,放下纸往客厅走,不肯理娟娟。

娟娟追出来,硬是把纸重新塞进她手里。

“你给我好好看!这世界上两条腿的男人多的是,又不是只有他……总之无论如何,你好好考虑这些,选出来觉得行的安排时间见个面。”

“我不见!”普华丢开名单,跑到沙发上抱起靠垫。

娟娟把纸捡起来放到茶几上,在普华旁边坐下盘着腿,像是做好了跟她鏖战下去的决心,沉了口气开口“叶普华!你给我有点出息!活得现实点!你才二十七八岁,不可能后半辈子就这么一个人过下去。现在不是过去,你们不是吵架了他出去念书分开一段时间那么简单!你们离婚两年,他也已经跟别人结婚了,你们再也不可能了,就跟施永道这个人死了一样!你必须往下走,过你自己的生活,总是怀念过去或者停滞在现在这样的状况于事无补,只能是害了你自己!”

“别说了!我不想听!”

“我就要说!不爱听也得听!”娟娟抢过她腿上的靠垫,把那份表格又塞过去,“那个作者首先应该先研究研究你,看看你是不是心理也有问题!离婚综合症!现在还有几个人像你这样过日子,离婚的女人满大街都是,还不是各个都活得好好的,你样子不差,有学历,有稳定工作,有一处房子,没有孩子拖累,为什么还要活在过去里。你得多为自己的将来想,为你爸想想,好听的不好听的我也都说了,你这么长久下去,难保哪天你爸不会发现真相。与其这样,不如你早早告诉他实话,然后重新开始,说不定就找到一个更合适的。每天这么胡思乱想,施永道能知道吗?知道了又有什么用?!”

“我没有……”普华勉强争辩,说话却没有底气。

“你没有,那你就该把储物间那些东西都拿出去扔了,烧了,砸了,而不是给他的书一本本编号,把他所有的dvd装回封套整理好,还留着作什么劳什子纪念!那些都没意义了知道吗?他结婚了,你现在再怎么在意他,他也不会回到你身边了!”

“我没有!”普华咬紧嘴唇,手上的几张纸捏得沙沙响。

“普华……”娟娟叹口气,“我觉得你这样过得特累,特可悲,真的,知道你现在这样叫什么吗?”

普华倔强地不肯说话。

娟娟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懦弱!十几年前就是这样,你从来不去承认一个最简单不过的现实,施永道发疯似的要跟你在一起,你却偏在争取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比如纪安永的友谊。结果呢?你得到了吗?逃避施永道有用吗?转了一圈你还不是跟他在一起了!之前几年的时间浪费的有意义吗?如果早认清现实,你不会让自己走那么多冤枉路,吃那么多苦,你们也不至于……”

“娟娟!别说了!”普华捂着耳朵跳到地上,踩在那份相亲名单上,又颓然蹲下去把脸埋在膝上。

娟娟站在她面前,无奈的拍了拍她的头。

“现在他怎么样已经不重要了,你还有未来的五十年,六十年要过,谁都不能跟一段回忆过一辈子。不管你是不是愿意,总要接受这个现实,知道嘛,他变了,你也变了!感情就是这样脆弱,总会变,谁没了谁都是照样活着,变质的东西就丢开它再却寻找新鲜的!你不是喜欢onica吗?没有了ric ard,她才碰到了c andler,最后不也非常幸福。你也会找到的,也许是一个比施永道更好的人,真的!”

普华埋在膝上听着这番话,希望找到什么反驳娟娟,但她最终一句话也没说。

踩脏的相亲名单,第二天一早和一份早餐一同留在茶几上,娟娟去上班了,普华躺在沙发上,把娟娟挑出的几个资料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娟娟越是肯定,她反而越怀疑。与永道的十四年成了一个中间断裂的结点,她不敢评价那之前是否幸福,更不敢想那之后会是什么。她从没把自己的人生下赌注似的压在某个人身上,对于那些陌生的名字,她奈不住的生厌,气恼,但更多是因为自己。

但无论如何,相亲的事还是定了下来,娟娟是个行动派,中午就把第一个人的联系方式发到了普华手机上。

林果果的数据还没分析完,办公室里所有的已婚女性编辑又得到了一份调查表。普华不安地填写着自己的问卷,躲避着刘燕投来的好奇目光。

林果果又在会议室里工作了两天,娟娟每晚都来电话坚固普华的决心,翻完永博邮件里最后一段资料,普华拔掉耳机,把电脑里的歌声放出来,坐在地上发呆。屋子里回荡着《橙路》的片尾曲——悲しいハートは燃えている。她并不懂日文,单单喜欢歌里的旋律,就像记不清人物的名字,却忘不了漫画中那段曲折煎熬的三角恋。

娟娟是对的,她也陷在同样尴尬的境地,懦弱不堪,不敢接受,不敢放弃,不敢争取,不敢拒绝,也不敢承认。

提出离婚那一晚,她也坐在屋里,永道站在阳台上吹风,熄了烟蒂转过身问她“你是不是一直喜欢他?”

她没有承认,是想否认,但他没听到她否认,以为她是承认了。

天明后他离开,压在烟灰缸下的字条上写着离吧,我同意。

她从那一刻就知道后悔了,却从没对他说过,当初那句话只是一时的冲动。

她从没为自己解释过,就任他一步步加深了误会,直到他们在那份证明上纷纷签上了名字。

娟娟把相亲订在周五晚上,普华没再争执,认真的修改着手上的稿子。

几天后拿到林果果写好的第一期专栏,她读完站在编辑部下一层的女洗手间里,对着一面残破一角的镜子,抚着自己的脸。她的幸福指数也许没有娟娟说的那么低,但确实不高,因为她并不幸福。

找了支最艳色的口红涂在唇上,普华冲着镜子里的人笑了笑。有时即使是回忆,也会有一丝甜蜜的感觉,比现实更容易接受,所以她才能心如止水的过了两年。笑着笑着,她低头整理衣摆上的扣子,然后仰起脸久久地望着褪色发黄的天花板,让徒增的伤感快些淡去,用手背蹭掉了唇上令人厌弃的俗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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