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十二】厅里风云（1/2）

鱼凰打算在大厅里等消息，等着张良他们三人回来。

不料最先出现的人……

鱼凰在听到脚步声，好奇地转身往后看的时候，吓得差点没跳起来。

头发胡子花白，一脸皱纹，表情严肃的，荀夫子……

鱼凰麻溜地站起来，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慌里慌张了半晌才稍微淡定下来，整理整理衣服，鼓足勇气，抬头挺胸，但实在有点机械地向荀子走过去。“见过荀夫子。”鱼凰见到荀夫子便有点怕，早已忘了自己现在是阴阳家的云初，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双手将要交叠的时候稍微停顿了一下，咬咬牙将左手放在了里面，心里小鹿那个乱跳……

荀夫子斜着眼看了看鱼凰，没什么特殊反应，鱼凰略微松了口气。

“你，就是，那个云初？”荀子慢悠悠地开口，双手放在身后，居高临下的神态。鱼凰觉着，自己是冒牌货的这件事，应该可以告诉荀夫子吧？毕竟连伏念，张良都没有隐瞒。“夫子，我……”鱼凰斟酌着想解释，不料被打断。“为人妻子，不能在丈夫有难之时施以援手，反而要他来替你遮挡，看来阴阳家教出来的人，果然不大懂规矩。”荀子冷冷地说，看都不看鱼凰。鱼凰僵在那里，说不出话，心中实在憋屈。

她有点理解张良今天早上那句“委屈你了”是什么含义了。

现如今人人都把她当云初来看，但她虽然也叫鱼凰，虽然和那个鱼凰长得一模一样，却是没有那个鱼凰的本事——悲剧的是这一点还不能广而告之，各种误会不解都只能任由，不到逼不得已还不能拿出失忆的借口。荀夫子这里，虽然总是要告诉他实情的，但是对不能明说的那些人呢？该是如何看她的？

她突然有点恨上了那个云初——若云初不过是个寻常人家的女子，她鱼凰又怎么会面对这些？

“没规没矩。”荀子凉凉地抛下一句话，径自走了。鱼凰站在那里，满脑子都是乱糟糟的情绪，连手都忘了放下，根本没注意到人已经走开了。

直到耳畔忽然传来一个陌生的嗓音，声音低沉，声线似乎未开化：“你为什么站在那里让他责怪，一句话都不回？”鱼凰回过神，这才惊觉面前不知何时已经站着一位儒家弟子，身量较小，眉目清秀，面无表情却一股气势压人，深褐色的眼瞳中隐隐有情绪在翻涌。“我……”鱼凰刚开口，忽然觉得这场面着实诡异——她怎么说也顶着云初的身份，为什么一个小小的儒家弟子都敢对她指手画脚的？儒家的人恨阴阳家就恨到这么明目张胆了吗？刚刚经历过激烈的头脑风暴的鱼凰顿时来了气——被当成云初来期待就罢了，怎么还总是被当成云初来骂？“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三道四？”被这么一刺激，鱼凰全然不复方才的颓丧，神情冷傲道，刚才那是长辈教导小辈，我认了便罢。你倒凭什么？

鱼凰说完，毫无意外地看到少年脸上出现了怒气，只是她快意则快意，没注意到少年眼中藏着的另一种，比气愤更深的情绪。“你……”少年竖着秀眉咬牙，鱼凰嘴边挑着笑想看看他怎么说，背后却传来某人远远的呼唤：“初儿。”

鱼凰一愣，分神的功夫，她眼前这弟子脸色倏然一变微微低下头。

鱼凰兀自转身去寻找张良的身影——这一找，她的心顿时提了起来。

颜路和张良跟在伏念与另一个穿着深蓝色朝服的男子身后走了过来，四个人的最前面还有一个荀夫子——想都不用想，鱼凰也知道那个男人就是李斯。

鱼凰和那个弟子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鱼凰虽然料到来的人可能是李斯，但没有做好与李斯面对面的准备，事已至此躲也躲不得，只好稍微低下头，调整心态，尽快冷静下来。

五个人脸色沉静地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这位，就是云初大人？”李斯目不转睛地盯着鱼凰看，看得鱼凰浑身不自在。鱼凰定了定神，稍微思索了一下，这才不冷不热地答：“正是。”

她不能让张良他们发现，自己原来认得李斯——否则之前的那些背景设定全盘皆毁。值得庆幸的是，从李斯这句话来看，之前应该是没见过云初的。那么暂时就还用不着那个失忆的借口。

“初儿，这位，便是丞相大人。”张良淡淡地说，眼神却扫过鱼凰身侧的那名弟子。“原来是丞相大人，云初有礼了。”鱼凰说得很慢，一方面是为了维持表面上的淡定，另一方面，她正一字一字地斟酌，生怕露出破绽。“不敢当。云初大人贵为东君座下第一弟子，李某久闻其名，今日终于有缘得见，是李某之幸。”李斯微笑道，却没有其他动作，倒是荀子鼻孔中轻轻出了一声气。

鱼凰听李斯说完这么一段话，顿时觉得头有点晕——现在她对情况一无所知，云初是不是真的名声在外，李斯对云初是个什么态度，她拿不准。从李斯带兵包围儒家的这一行动来看，并没有因为云初嫁给张良就打算放过儒家，那么，他这段话，多半是客套吧？而且云初嫁到儒家，多多少少有背叛阴阳家的性质，李斯对她应该是不满的吧？

鱼凰只能赌一赌了。

“李大人客气了。”鱼凰尽量保持神情淡漠——阴阳家的人对没好感的人应该都挺冷的吧？

现场有一瞬间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