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二十一】落花心意（1/2）

“尊上对师姐这般好，洺夙都有点嫉妒了。”洺夙看鱼凰那表情，还真像是有点吃味。

鱼凰：“……”——嫉妒？这份心意实在太珍贵了啊师弟你想要尽管拿走吧师姐我很慷慨的慢走不送啊……

“尊上对云初这般情深意重，云初惶恐。”鱼凰僵着笑容对洺夙说，眼睛不自觉地往张良那边瞟去，可恨某人一副沉吟的样子，看也不看她，鱼凰又怕让洺夙看出什么端倪，只好硬着头皮继续上，“不过……”鱼凰目光闪烁，一边暗骂张良无良，一边思索借口。洺夙却立刻接了话：“莫非师姐有什么难处？”

鱼凰凝目看着洺夙，眉梢微动，似乎在挣扎什么，这下不止是洺夙，连张良都有点好奇。然而张良刚把目光移到鱼凰身上，就被一股力量一扯，一时没防备，再反应过来时，不禁愕然。

鱼凰亲昵地挽着张良的手臂，脑袋轻轻靠在张良肩上，语气温柔得恰到好处，眼波流荡：“我和阿良……不过才几天……我有些舍不得……”断断续续，欲说还休，带着分明暧昧的话语，洺夙听了也不禁一怔。

身后的颜路和伏念两人在愣怔一秒钟后，前者微微掉开头，以袖掩面，肩膀可疑地轻颤，后者脸上泛红，忍不住咳了几声。

被临时拉过来当了盾牌的某夫君在稍微的错愕过后倒是心理素质很好地微微一笑，在不明就里的人看来，带着那么点恰到好处的宠溺。实际上——嗯？意思是我如果不帮你，你就想拖着我一块去吗？

鱼凰自己已经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不过倒不是因为语气和内涵，而是因为，那一句“阿良”——当着真人的面用这么亵渎的称呼让鱼凰觉得诡异得很想去撞墙啊……

面对鱼凰羞涩的微笑，洺夙笑得意味深长：“看来，师姐与张良先生，很是融洽。”“嗯。”鱼凰轻声应道，给旁人留下了无尽的想象空间——她现在就等着要么洺夙自己回去向东君转达“云初和张良鱼水情深不忍分离”的意思，要么张良跟自己一块儿走。在鱼凰看来，只要张良出手稍微拨弄拨弄，结果为前者的概率要高上很多。

想到此处，鱼凰微仰着头，含情脉脉地对上张良的眼睛——还不出声？还不出声？我要是真的单独被带走，你真的能放心得下么？万一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点什么出来，那可怎么办呢？要是东君大人问起他的宝贝徒弟去了哪里，我该怎么说呢？

原本侧对着鱼凰的张良忽然偏头，给了鱼凰一个极致温柔的笑容——像是春日种满了杨柳的堤岸边，微风忽起，刹那间棉白的柳絮纷纷扬扬溢满了天地，落在了谁的肩，飘进了谁的眼，带着一点好闻的草木芳香，迷了谁的灵台，乱了谁的空明。

鱼凰很不争气地，看呆了。

张良没有被鱼凰抱住的那只手臂轻抬，极其自然地拢了拢身侧神情呆滞的女子散落在两颊的黑发，顺势就握住了鱼凰的手，语气温柔得能捏出水来：“良，自然也是舍不得的。”一句话出口，鱼凰目光一亮，而洺夙眼中光芒一闪，刚想开口，张良便抬头看向他，微微笑道：“但，为人弟子者，怎可忍心教师长平添挂念？子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良不舍妻子，料想东君大人不舍爱徒，亦是如此。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良既是小圣贤庄三当家，一言一行皆系儒门声名，不敢因私情坏公心。所幸，良与初儿，来日方长。”

洺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张良，张良一笑，继而又看向鱼凰——鱼凰已经懵了。张良说的每句话她都懂，但是连起来以后的意思，真的是她以为的那个意思吗？这狐狸又在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吗？

“初儿，良等你归来。”张良不动声色，将鱼凰扒在自己身上的手剥落，依旧执着伊人的手，深情款款，再不出声。

鱼凰的眼眸却在那一瞬间黯了又黯，刹那间翻涌的情绪令张良不觉一怔，再细看时，眼前的眸子已经清澈平静，心里莫名又是一空。

两个人之间的诡异状况，洺夙明显觉察得到，但不知为何，他忽然不知道该怎么插手打破这样的气氛，不禁微微皱眉。

他的师姐，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鱼凰忽然对着张良一笑，像刚才张良给她的一般温柔，却不像刚才张良那笑容蛊惑人心，也不是他这几天所见的一眼望得到底的明媚。似乎有什么东西落到了水中，开始溶解消失。

张良下意识地想握紧鱼凰的手，不料她已经先一步把手抽了出来，交叠在身前，姿态姣好：“嗯，定会归来。”

鱼凰偏头看向洺夙，笑吟吟地，却不达眼底：“师弟远道而来，舟车劳顿，定是辛苦，应该好好歇息。按理，师姐本该亲自照应，不过，师姐还要收拾衣物，身子也有些乏了。我想小圣贤庄的待客之道是差不到哪里去的，暂且让子房替我招待你一番罢，也算他这姐夫给你的见面礼。师姐我就先回房了。”她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洺夙看，话说完了，对着洺夙微微一鞠躬，不等其他人反应便转身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