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三十九】室内乾坤（1/2）

已经过了子时，小圣贤庄里，四处灯火都已熄灭，阴沉沉的夜里无月也无星光。一片昏黑中，绝大部分人都已经陷入沉睡，或好梦沉酣，或眉头紧皱。

有极其细微的风声掠过，风声里有寒芒闪过，沉睡中的儒家弟子之中，有人似乎在梦里被寒气所惊，抖了抖，紧了紧被子，呼吸又渐渐平稳下来。

一个黑影以常人难以觉察的速度，无声无息地掠出。

白日里宽敞明亮的厅堂此时被黑暗悉数笼罩，门窗紧闭，一线微弱的光刚一进入又立即被隔绝在门外，目之所及，远远的角落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伺机而动。

掠进来的影子却连呼吸也不乱一丝一毫，依旧是那般细微到不可觉察的呼吸方式，即便此时堂中有人，恐怕也不会发现这里忽然间多了一具活物。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那个影子行云流水般绕过屋中摆放的众多桌案，一直到大堂面对正门的那面墙面前，身形才骤然停住。影子抬起手，修长的手指按在绘了孔子人像的墙上，一寸一寸地滑过，从右到左，从上到下……手忽然停住，食者正按在孔子执卷的手上。

用力一按。

影子右侧的地面突然无声无息地消失，而那个位置正是白天老师们坐着上课的地方……影子毫不犹豫地走到洞边，跳了进去，很快就落到了地面。

四周依旧黑暗，影子抬手在身侧墙壁上某处一按，头顶的洞立刻合拢。

火折子燃起，显出一条长长的石道，在前方三丈处出现拐弯。

举着火折子的人穿着一身黑色的紧身夜行衣，浑身上下除了五指与眼睛之外都被包裹在衣物中。黑衣人依旧很淡定，手一抬，袖底飞出三颗石子，射向甬道的地面，由近及远，落地瞬间湮灭成灰。

毫无动静。

他眉头皱都不皱，拿着火折子继续悄无声息地往前走。

每过一个转角，每到一处甬道，黑衣人必然提高警惕，再以石子探路，一路下来，动静全无。

事实上这条路他不是第一次走，每次走他一定会点火、探路，但每次的情况也都是一样的——没有动静。

在不知道过了多少个拐角之后，终于到了尽头——同样，也是他每次停步的地方。但这次，与以往都不同。

面前是一堵青铜门，门上有一个青铜制造的机关锁。一路点尘不惊的黑衣人在此时终于有一瞬犹疑，然而也不过一瞬，他便伸手，按照他人所教授的方法，一阵拨弄。解锁的同时，他没有忘记注意周围，然而，依旧毫无动静。

很快，锁开了。

又是极短暂的犹豫，黑衣人后退三步，后背紧贴在甬道的墙上，眼中冷芒一闪，手一抬，将一颗石子发射出去，石子击打在门上，低沉至难以觉察的声音响起，与此同时，合拢的门被那股力量推开，门前的地面上又是一层粉末——还是没有任何机关陷阱出现。

黑衣人在短暂的犹豫之后，还是走了进去。无声无息地将门合上，才转身观察这间石室。

这是一间六角形的石室，六尺见方，高不过一丈，墙壁和室顶都不平整。石室正中央摆放着一张原形石桌。黑衣人举着火折子靠近，目光从石桌上摆着的阴阳八卦图上掠过，最后落到圆桌两侧用小篆刻着的两排文字上：乾卦失天佑，坤元一径漏。

阴阳八卦图的中间是一黑一白紧密拼接的两仪石板，比周围的桌面略低一些，似乎是嵌在其下。而八卦图形则是由长石条摆放在石桌上的大小相同的凹槽里形成的。黑衣人试了试，发现石条也是嵌在槽中，但可以小范围地沿着石槽滑动，并且原来长石条并不是一个整体，而是由两条短石条拼接而成。

稍加思索，黑衣人伸手，将乾位的三个石条各自左右分开，坤位的六个石条两两拼接，变成三条。

乾卦失天佑，坤元一径漏——乾坤颠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