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 【五十五】沉霜（1/2）

几乎是在抬起头的第一瞬间，青岩就感觉到了来自那个女子的奇异的目光。她一开始皱紧了眉，似乎对于在鬼谷之中又出现了这样一个“非我族类”而感到不悦，但很快，在打量了青岩一遍之后，她若有所思，而后，想起了什么似的，眼中浮现些许了然意味。

然后就成了淡得不能再淡的眼神。

就像他根本不存在一样……

青岩的眉毛跳了跳，正待开口，卫庄已经淡淡掠过他身边，先一步出声：“前辈，别来无恙。”

“我不过如此。倒是你，十多年不见，变化不小。”她原本神情漠然，说到这里，忽然抬眼看了卫庄一眼，隐约流露出一种名为“欣慰”的情绪，“比以前懂事多了。”ΗTτ<a href="Ps://? target="_blank">Ps://?/a>?肆柒⑦ＺＷ.℃οＭ

语气神情颇为坦率。

于是，其余两人都沉默了——这世上，敢用“懂事”来形容刺客团流沙首领的人，大概一只手数下来绰绰有余吧……

卫庄的眉隐隐一跳，随即面无表情且毫无技术含量地岔开话题：“闯入禁地的那个人，现在何处？”“他现在很安全。”女子不动声色地回答，明摆着没打算把人带出来。

这次，换卫庄沉默了——他只见过这个女人几次而已，但是仅仅几面，足以让他对她印象深刻，并且对这个人的某些秉性有所了解。而此时，她说出这么一句话……

“前辈此言何意？”青岩终于忍不住了，拧着眉发问。白发女子看了他一眼，脸色稍有些不豫：“他与你有什么关系？”闻言，青岩心下一紧。

他不能肯定此人是否已经知道了自己是阴阳门人，也不能确定对方对阴阳家抱着什么样的态度。

只是奚榣……

卫庄和白凤都带着一种看好戏的神情。

终是不肯退让，青岩扬眉，反问：“不论在下与奚榣是什么关系，他闯入此地打扰前辈虽然不对，但前辈因此将其扣下，似乎有失风度。”“原来他叫奚榣。”白发女子眼中露出一丝恍然意味。

青岩：“……”

“前辈在鬼谷之中擅自留人，难道不必征询主人的意见？”卫庄在青岩背后淡淡出声。白发女子的眼神终于出现一丝波动，却是流露出淡淡讥诮：“你师父都过问不了的事，你想插手？”闻言，卫庄面色微微一沉：“前辈既是客，还是有个客人的样子比较好。”她反唇相讥：“我是客，但非孺子之客。”

卫庄的眼神瞬间阴郁。

觉察到话题正在朝着越来越偏的方向进行，青岩皱了皱眉，稍稍犹豫后，终于说道：“鬼谷的宾主礼节，在下无心过问。但奚榣是我阴阳家弟子，前辈打算再次得罪阴阳家吗？”饶是刻意控制，但青岩还是不知不觉在“再次”两个字上加了重音。

“姑且不说这次我算不算得罪阴阳家……”白发女子静静地看着青岩，“既然现在我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自然不必畏惧以后。”

言下之意就是既然她已经得罪过一次并且安然无恙了那现在更加没必要担心再得罪一次会有什么后果……

除了火大之外，青岩现在还觉得……挫败。

简直软硬不吃。

当年父君不会就是这么被活生生气死的吧……

卫庄瞥了一眼已经不知道神游到什么地方去的青岩，目光一转，仍是看向白发女子：“沉霜前辈，在下想问你一个问题。”

突然被卫庄点出称呼，沉霜眼神微变，但是没能从卫庄的表情里看出什么：“这里是鬼谷，你不必如此客气。”

一丝冷笑从卫庄唇边一闪即收：“那好。敢问沉霜前辈，为什么要留下奚榣？”

这个问题，让沉霜稍稍沉默了一下。过了一会儿，她却带着不解的神色看了看卫庄：“你不像是会问这种问题的人。”

虽然这里是鬼谷，虽然卫庄比起她来对鬼谷拥有理论上的掌控权，但二十年井水不犯河水的共存已经让双方达成了一种共识——不论沉霜在禁地里做什么，只要把折腾的范围控制在禁地之内，卫庄就不会多问。

诚然她说这句话也是带着岔开话题的心思……

但卫庄听到时，不过挑了挑眉，眼神略玩味。

而在沉霜没注意到的身后，白凤微微抿了抿唇。

双方忽然又同时沉默了。

青岩对这两人的交流模式感到困惑——然而这不妨碍他从中听出卫庄已经有了撒手不管的打算。

“卫先生像不像是会问这种问题的人，在下不知。”青岩沉声道，“但奚榣既然是我阴阳家的人，我就不可能让他不明不白地被你扣留在这里。你如果给不出一个说法，此事，绝不罢休！”闻言，沉霜看了青岩一眼，眸色微冷：“阴阳家上下都是你这种拿脑袋当摆设的花架子了吗？”

“你！！！”

“谁跟你说他是被我扣留的？”沉霜冷笑。话音刚落，青岩便是一怔，像一盆水当头泼下，一腔火气灭了个干净：“……不是你？”“并非是我扣留他。”沉霜语气淡淡，“只是他现在昏睡不醒，离开这里对他不利。”

“騰”地一下，青岩接近炸毛：“昏睡不醒？！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我不会伤他，这点你不必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