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累了（1/2）

俞言看着自己眼前深情款款的秦岳，她竟然抑制不住的开始发笑。

俞言：“秦岳，不要在我面前表演情深几许的戏码，我相信我们之间有悔，还有恨，但是我不相信我们之间会有爱！”

俞言说罢就伸出手想要把秦岳从自己身上推开，秦岳却并不打算就这样放开她，还顺势捉住了俞言抵在自己胸前的手。

秦岳：“言言，我们复婚吧。”

俞言看见秦岳耍赖不肯起来，刚准备发火，就听见秦岳低声说了这样一句话，她不知是被气的还是吓的，她抬起另一只没有被秦岳捉住的手就要给他一耳光，但是又被秦岳捉住了。

这时的秦岳，真的像个老流氓一样，他两只手握着俞言的小手，轻轻松松就捉着她的手举到她头顶按了下来，他也顺势趴在她身上，低头又快速的亲了一下俞言的嘴巴。

俞言张嘴想骂人，他就得寸进尺起来。

俞言这下是真的气急了，她还试着抬腿把秦岳踢下去。俞言闭着眼睛使劲，脚蹬手刨的想要把秦岳甩下去，但是混乱间，秦岳突然又把头靠在她肩膀上，在她耳边轻轻地叫了她的名字，那语气委屈的不行。

秦岳：“言言，我们不闹了吧。”

神奇的，俞言真的不闹了，但还是瞪着眼睛，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就又闭起来不理他了。秦岳看看她因为使劲而染上红晕的脸颊，心中有种满足。

他的眼睛瞬间就红了，他满足的想哭。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心里面明明开心的要死，但他的心就像被柠檬水浸泡过一样——酸酸涩涩，那一点点微甜慢慢变得苦涩。自从俞言离开，他再也没有这样畅快过了。俞言走后，他连痛苦都是压抑的。

他有什么资格说自己伤心难过呢？

他看俞言还是闭着眼睛不理自己，他赶紧低下头，趁机在俞言肩头擦掉了滑落的眼泪。他也不着急起来，他悄悄调整了姿势，不让自己真的压到俞言。她这么瘦，实在经不起。

他刚动了几下想要换姿势，就发现俞言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气鼓鼓的瞪着自己。他想也没想就亲了过去。

俞言：“秦岳你给我滚开，你拿我当什么，你该出去找鸡还是找鸭，你爱干什么干什么，在我面前装什么深情装什么委屈？我们分开十几年，你还能为我守身如玉了？你赶紧滚开，不要在这里恶心我了！”

俞言说完就继续用力，打算挣开秦岳的束缚，她以为这些话足够击溃秦岳的心理了，但是出乎意料的，秦岳还是不为所动，一点松动的意思都没有。

秦岳：“言言，我虽然对不起你，但是我从来没有骗过你，我现在说的话，你仔细听。从你离开我的那天开始，我就在等你回来。我当年就已经知道自己做错了，我也知道你被我伤透了心，可是我想着你当时在气头上，我不知道该怎么哄你，我就想着，你暂时离开也是好的，你出去散散心，我们都各自冷静一下，等你回来，我就会想到办法求你原谅了。可是我不知道后面会发生这么多事，不然我说什么都不会同意离婚。言言，我一直在等你回来。”

秦岳一直看着俞言的眼睛，他仔仔细细的观察着俞言的任何一点反应，可是没有。

俞言随着他的话，一点点恢复了平静，但是她的目光越过身前的秦岳，直直的投射在头顶的天花板上。

俞言：“秦岳，你知道当年我离开你以后过的是什么日子吗？”

俞言的声音轻轻柔柔又平平淡淡的，在这静谧的环境里，两人相互依偎着，和那些甜蜜恩爱的夫妻好像真的没有什么不同。她平静的语气仿佛只是在和自己的爱人耳语。

但是落在秦岳的耳朵里，却犹如一支淬毒的钢针，猛然扎进他的心口。在听清俞言的问题以后，他下意识的收紧手臂，抱紧了俞言。

秦岳：“是我的错言言，是我当时偏心秦浩，我其实……其实一直都知道秦浩在故意和你闹别扭耍小脾气，但是我从来都保持沉默，因为我想着他还小，你又这么善良，既然当时我们已经约定不会再要孩子，那么他就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儿子，他也会是你的孩子。我希望你们能在这些摩擦里，相处出真情实意。我……言言，是我对不起你。”

秦岳说完这些话，仿佛耗尽了他的全部勇气，他闭着眼睛不敢去看俞言，只是手臂的力量一直没有放松，他怕俞言再一次挣脱开，再一次扔掉他。

是的，他从来不肯承认，但是内心里早就认定——在他和俞言的这段关系里，被抛弃的那一个，其实是他。

俞言：“秦岳，不是的，真相并不是你以为的这样。”

俞言的语调还是平平淡淡的，但是下一瞬，秦岳就感觉到怀里的人在使劲想要翻身，他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放松了自己的怀抱，谁知道俞言却并没有起来，而是面朝着他，甚至如他所愿——枕上了他的胳膊，竟然还伸出双手环上了他的腰！

秦岳不知是惊还是喜，慌忙的睁开眼睛看着俞言。

“言言”

他心跳的砰砰砰的，但只是小心翼翼的叫了俞言的名字。俞言没有理他，她兀自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好，就又闭上了眼睛。

俞言：“秦岳，这件事压在我心里这么多年了，我不想自己承受了。”

俞言躺着秦岳怀里，紧靠着他的胸膛，她听着他强健的心脏在胸膛里，因为的她的话而剧烈的跳动着，俞言的嘴角慢慢牵起了一个笑。

她想，活着可真好啊，总是有无限的可能。

“秦岳，你知道吗，当年我们离婚以后我其实悄悄回来看过秦浩。”

俞言还是刚才的姿势侧躺在秦岳怀里，她的眼睛直直的看着秦岳胸前，衬衫上的纽扣，但是一双眼却好像没有聚焦。

“当时我妈已经离开，我也刚被确诊，那时候的我因为接连的打击，心态已经非常不好了。我就像一个瘾君子一样，每天不知道饥饿也不知疲倦，就这样一天天的睁着眼睛躺在床上。”

秦岳听着俞言慢慢的诉说着他所不知道的那些事，那些她无助难过，自己却缺席的日子里，俞言原来是这样熬过来的。

“我当时还有一些理智的，我自己知道，我应该起来洗澡，去吃饭、去看医生，我应该好好的活下去，我妈要是看到我这个样子，她该有多伤心，多难过啊。”

俞言的语气还是这样平静，一双眼睛还是那样无神的盯着他的纽扣，但是秦岳感觉她似乎在回望那个，被她、也被他掩埋在岁月尘埃的里的俞言。

“可是我就是起不来，我内心里不断的给自己加油打气，我可以的，我能行，我不怕……可是我就是站不起来！我后来开始变得焦躁，变得疯狂。我痛恨我自己的无能，我整天整天的怨天尤人，我会无意识的开始哭，泪流不止，可是清醒过来，我又不知道因为什么在哭。”

俞言似乎在努力回忆过去，但是那段记忆实在太过混乱了。她觉得自己当时好像被人下了降头一样，有时候夜深人静，曾经的一些片段会突然闪现在她脑海里，她的心会因此而翻腾许久。于是久而久之，她自己也会刻意的镇压。

“突然有一天，我就好像被鬼上身了一样，我开始疯狂的咒骂你和秦浩！直到现在，我都会质问自己，那真的是我吗？秦岳，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么恶毒。”

俞言讲到这里，终于稍微停顿下来，她似乎在等待秦岳的回应——看见我的真面目了，你还是能像刚才那样义无反顾的说你爱我吗？

因为回忆，她逐渐记起了那些她癫狂状态下骂出的恶毒诅咒和自己癫狂的状态。甚至当那些叫骂诅咒从自己口中宣泄而出时，她心中那股疯狂的畅快感觉都被回忆了起来。

秦岳竭力克制自己颤抖的双手，他的心好疼啊，他的言言啊。秦岳，你当年怎么舍得放她走的呢？她是这样的善良，哪怕仇恨这些伤害过的她的人，她都要责备自己。

秦岳啊，你说着你爱她，可是你都带给她了什么啊？

秦岳像只老母鸡一样，仔细的给怀里的俞言理顺落在她额头的发丝，又拽过一旁的被子轻轻的将相拥的两人盖上，最后，他低头吻上俞言的额头。做完这一切，他满足的叹息的着。

俞言在秦岳的吻落在她额头上的时候，终于颤抖着睫毛闭上了眼睛，一滴眼泪却从眼角滑落，隐匿在他们相拥的怀间。

“秦岳，如果一个人没有爱了，那么恨也是好的，因为仇恨的力量要比爱顽强的多。爱会被消磨，会逐渐消失，当爱没有了，人就变得软弱了。但是仇恨不会，仇恨会让人变得愈加坚强。”

俞言靠在秦岳怀里，轻声呢喃着残酷的话语。

“终于有一天，我从床上爬起来了，我浑浑噩噩的来到秦浩的学校。”

俞言似乎被她自己所讲述的过往吓到了，她的语气终于不再平稳。为了回应她，秦岳收紧了环抱着她的双手。

“我不知道自己在门口等了多久，我就那样站在那里，直到终于看见背着书包出来的秦浩。”

说道这些，俞言也开始迷惑，过去那段时间的事情，在她刻意的遗忘和精神混乱的双重作用下，变得模糊起来，她都不确定，她说的这些是事实，还是她臆想出来的。

“秦浩看见我，竟然什么都没有说，他的眼睛还是那么黑那么亮，他很顺从的就把手递给我了，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我牵起他的手就领着他回来了。他的手好小好软啊……”

俞言努力睁大眼睛，好像这样就能帮助她看清过往一样。

“我们一路上都没有说话，我带着他去吃了炸鸡，我记得他爱吃这个的，我给他点了儿童套餐，套餐里赠送了一个玩具鸭子，会说话会动，他很喜欢，他……他还对我笑了。”

那段往事似乎真的被尘封太久了，久到当事人的俞言都不敢确信了。

“后来我带着他回到我家，我的家空荡荡的，从你那里打包来的行李就那样杂乱的堆在客厅的地板上，他站在门口似乎不知道该往哪里走。我牵着他的手，让他坐在沙发上等我，而我……我拿着买来的奶茶来到厨房……秦岳，你知道我要干嘛吗？”

俞言说道这里，终于变得不再迟疑，这段记忆在她的脑海里多次闪现回放，她清楚的知道，这些不是梦，不是幻想，都是她做的。

“我拿出我积攒的安眠药想要加到奶茶里，我为了药效发挥的更快，我还耐心的把药片都碾碎了变成粉末……我做这些的时候，头脑非常的清醒，手都没有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