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登堂入室（1/2）

照片上的男人侧着脸，微低着头，半张脸都被一只骨骼分明的手遮挡住了。

他露出的半张脸，线条流畅，五官硬朗。饱满的嘴唇微微张开，给人无限的遐想。

那修长的指尖还夹着半支点燃的香烟，飘渺的烟雾缭绕着他那半遮半掩的脸。

整张照片都是黑白色的。俞言盯着照片，抓心挠肝的想看到他的眼睛。

俞言感觉自己被撩到了。

“他……”

“他有男朋友了，这张照片就是他男朋友给他拍的。”

樊华知道俞言想要问什么，每次有女生看到他这张照片都是这样的反应。

“哦，这年头，好男人都和男人在一起了。”

俞言听见他的回答，只是笑笑就转过头继续望着窗外出神了。

樊华认真的观察着俞言的反应，确认她真的只是玩笑，并没有排斥或者厌恶的情绪，才放下心来。

樊华其实很羡慕这对好友，他们能够坦然的面对自己的不同，并且不断的强大自己，只为了让自己有足够的底气等待属于他们的灵魂伴侣。

樊华很为他们高兴，因为他们终于等到了彼此。

在这喧闹的人世间，他们选择听从自己内心里，那个弱小的呐喊声。

“好男人还是有的。”

樊华讷讷的说道。

比如，我。

可是这一句他没有敢说出口，他担心自己表现的太过，又被俞言推回安全线以外。

樊华看俞言已经坐好，就发动车子赶往俞言家。

一路上，樊华都在努力酝酿话题，蠢蠢欲动的想要和俞言聊天，增加自己表现的机会。

可是俞言上车，帮他设置好导航就闭起眼睛开始休息，根本没有理睬樊华的意思。

“您回来啦！”

樊华把车子停在小区门口排队登记的时候，俞言已经醒了。

因为车子停了很久没有动，俞言有点不耐烦。她终于忍不下去，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了早上和她聊天的保安大叔。

“嗯，今天怎么这么多人，队要排这么久？”

俞言探出头，看见小区门口排了长长的车队，隔三差五就有一个保安拿着蓝色的文件夹，在填写访客登记表。

因为保安年纪都比较大了，本来就眼花手抖，甚至有些字还不会写，普通话也不是很标准，车主们等的很不耐烦，门口各种版本的普通话忽高忽低，车辆的喇叭声此起彼伏。

俞言看看移动缓慢的车队，心中有点着急。

保安大叔看见坐在副驾驶的俞言，也就不再认真的做登记了，他放下手中的笔，一手摘了下头上的帽子，一手拿着文件夹扇着风。

“哎，还说呢。早上您走了以后，又陆陆续续来了十几户人家，都吵着要看监控录像！”

樊华看着保安大叔这副有话要说的样子，赶紧在车里翻找起来。

保安大叔低头看着樊华递过来的香烟，又笑着去看俞言。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呢？您这也太客气了。”

俞言只是笑笑没有说话，樊华赶紧伸出手去要握大叔的手，于是大叔也就半推半就的接过了香烟，在文件夹的掩饰下，动作利落的把香烟塞进了裤子口袋里。

他又直起身子看看前面，发现前面的车队还是没有移动，于是他才放心的转过头来和俞言说话。

“听说昨天有人挨家挨户的敲门，问是谁，又没有人答应。这不一早上，就有一堆人过来，要查小区的监控。”

保安大叔重新戴上了帽子，又正正自己的衣领，把胳膊搭在俞言的车窗上，和车内的两人开始八卦起来。

“咱们这小区您也知道的，除了咱们这一处，这前前后后围着的，都是些拆迁安置房，里面有钱人没有，住的全是些外地来打工的，乱七八糟的，什么人都有。”

樊华听了保安大叔的话，他紧张的去看俞言。

原来，她昨天是真的遇到变态了。

俞言感受到樊华的目光，看着他，安抚性的冲他笑笑，没有说话。

“哎，你们都觉得这楼新建的，看着气派又干净，但是其实这小区里，这么多栋楼，一个都没有住满！”

保安大叔继续和俞言絮絮叨叨的说这话，他因为这个敲门事件，硬是被拉出来站了一上午的岗，这大太阳晒着，他心里的火气蹭蹭蹭的往上窜。

正好遇到俞言，他是有印象的，早上这么多人来问监控的事，只有俞言最客气，听说没有，也不吵不闹，就一个人离开。于是他也借机偷懒聊会天。

“这小区里，也就住了不到四分之一的人，这四分之一的住户里，还有将近一半的人是租客。”

樊华听的比俞言还要认真，他听了大叔的话，又打开车窗去看那些排队的车辆，确实，本地车牌并不多。

“尤其是你们这种单身小姑娘最多！”

俞言听出来这大叔口气里隐约的责备之意，她挑挑眉毛，没有说话，继续笑着等他说。

“你们啊，这么贵的租金就晚上回来睡一觉，白天都是扔了的，多浪费啊，辛辛苦苦挣点钱都扔给房东了。”

俞言不是很认同大叔的话，她觉得单身女性更应该注重生活水平。这种水平不是说要像个公主一样，吃贵的，穿时髦的。

只是最起码的舒适安全，也是一种生活水平。

就像他说的，附近都是些安置房，那里鱼龙混杂，且不说人员是否能相处融洽，那里的房子，很多都是老破小。

蟑螂老鼠遍地，生垢的马桶，漏风的窗户……

辛辛苦苦，就应该住在这样的环境吗？

但是俞言没有反驳他，还是礼貌的笑着，静静的听大叔说话。

“早上您来的时候，我们张经理本来还没当回事。可是您走了没多久，这物业大厅就被人堵满了，都是来查监控的！这下可把我们张经理急坏了！”

大叔说道这里，抬起头四处看了看，发现其他人都在忙，没人注意到这里，才又探回头继续说。

“我跟你们说，这监控器有是有，但是平时根本不开，只有在领导要来视察的时候，才会开！”

樊华越听，脸越沉。

这什么破小区？他抬头看看前面小区大门，顺着大门往里看，只能看到两条长长的绿化道。

可就是这么一点，都让樊华非常不满意。俞言感觉到了樊华的焦躁不安，她以为他是等的不耐烦了。

“刚才有人来找我吗。我约了师傅来给我安装室内监控设备。也不知道到了没有。”

俞言温温柔柔的笑着，冲着保安大叔，礼貌的问道。

“来了！但是现在不知道在哪里呢！”

大叔听见俞言的话，想都没想就应了。他一边说，还把自己逗笑了。

“还说呢，就是您约的这俩师傅救了我们张经理！”

保安大叔看着俞言疑惑的样子，也没有多卖关子，直截了当的告诉她。

“一开始只有十几户人家围着物业大厅闹，想要看监控，听说没有以后，就都不乐意了，吵着要退物业费！本来还有一些人在围观，听说是因为有人乱敲门，就也参与进来了！您猜怎么着？”

大叔自说自话，对于樊华和俞言这两位沉默的听众并不是很满意，因为他们太不会捧场了，他略微等了一会，见没人接他的话，只能自己继续说下去。

“原来早在前两个月，就有人反应，小区里有不明人员在流窜，到处敲门。这下子可炸锅了，本来还在看热闹的人也加入进来了，都吵着要物业给个说法！”

俞言和樊华听见了这些，都变得很严肃。俞言是因为事情涉及自身，她很想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现在抓住了没有？如果没有，后续物业有什么打算？。

樊华则是气愤小区物业的不作为。这么严重的问题，竟然都没有人发现！

大叔观察到俞言和樊华终于对他说的话，有了一些严肃的反应，他似乎很满意，于是又拉长语调开始讲话。

“您看看这小区里的灯，这哪里是能照明用的呢？平时这灯亮起来，你都分不清那前面是个人还是棵树！”

樊华听见大叔的话，也向里面张望着，果然，他看见了绿化道旁边的路灯，确实是装饰性要优于功能性。

大叔继续一唱三叹的讲着话。

“您再看看我们这小区的保安室，还保安，真有点什么事，我们自己能不能保护自己都不知道！您看看这几个，都是岁数大了，在外面找不到工作，才来了这里。这里面连个五十出头都算年轻的，平时搬个凳子都要喘一会，歇一歇。”

樊华看看前面，穿插在车队里做登记的其他保安，也认同了保安大叔这种无差别的攻击性描述。

确实，放眼整个保安室，竟然真的没有一个年轻人。

似乎看穿了樊华此刻心中所想，保安大叔继续说道。

“就说这敲门人，后来听说有人见过，是个上了岁数的老头，穿的破破烂烂像个流浪汉。还好是这样的，他敲门，谁家给点剩饭剩菜也就打发了。遇到心肠好的人家，再给点钱也就行了。可要是遇到那不走正道的，轻了是摸点偷窃，重了，入室打劫，谋财害命的都有！”

俞言听着保安大叔絮絮叨叨的说这话，她觉得他不去当相声演员都可惜了。这还是没有人捧场的情况下，他都没让场子冷下来过。

“你看我说的对不对！”

大叔抑扬顿挫，声情并茂的讲完了他的所见所想，可是并没有得到他预想中的热烈掌声。

但是他一点都不觉得尴尬，而是非常顺滑的给自己找了台阶下——他的目光在樊华和俞言两人的脸上游离，最终选择了更加认真的樊华。

他盯着樊华问道。

樊华这实在孩子也没有让大叔失望，他坚定的点着头，嘴巴里还特别诚恳的说道，

“对！就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