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小菜一碟（1/2）

小满将至，麦浪翻涌，油菜花黄，映入眼帘的不仅仅是美好的风景，还有许多人看不到头的期望。

新婚第二天，柳叶不出意外地起来晚了。

柳絮和柳枝吃完早饭还没看到她们夫妻俩，就吩咐春桃把饭给他们送过去。

吃过饭，柳枝照例去作坊上工，据说，她现在有一套自己的管理法则，将编制坊打理得秩序井然。

柳絮去茅屋分拣草药，这次她想多做点药丸以备不时之需，再顺便检查一下萧子越的课业。

这段时间柳絮没有给他讲新课，而是从他读过的书中挑些她认为比较难理解的片段巩固练习，然后给他留几道课业题。

前世柳絮也算是个学霸，高考分数足够高才读了有名的军校，对于历史上哪个朝代发生了什么大事她都记得很清楚。

然而，大卫朝的历史她还不够了解，有些东西没办法分析给萧子越听。

前几天柳絮给萧宏写信问他现在的大儒们都给学生讲什么内容，萧宏给她列了个书单，柳絮从中挑了几本来研读，准备以后就按照这些书的内容给萧子越讲课。

每每看到柳叶那不可置信的眼神柳絮就郁闷，她堂堂一个大学生辅导一个小屁孩儿还不是手到擒来、小菜一碟？

萧子越住的小院子小巧别致，两间主房两间东西厢房，四周围了一圈篱笆墙，墙边种满了鲜花和豇豆，青藤肆意疯长，将院墙缠得密不透风。这里既安静且隐秘，又离柳絮的房间近，咳嗽一声，她都能听得到。

萧子越住在两间上房里，东厢房是宽敞的客厅，西厢房是书房，这间书房有两个大窗户，屋子里十分亮堂。柳絮让人做了几排书架，把她喜欢的各类书籍都买来放在上面。靠窗的书桌上摆放一个装满狼毫的碧玉笔筒、一方雕刻精致的端砚、一个青黑色犀牛镇纸，看起来比他皇宫的书房还要奢华几分，萧子越非常喜欢。

另一个窗子前摆放着一张作画案台，上面放着一些颜料、画笔、小碟、清水，供作画使用。

……

柳絮刚靠近小院，就听萧子越在朗读《大学》：“古之欲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

柳絮摇头。

从小养成的习惯不好改，若强行剔除，只怕要伤身伤脑，落下后遗症就麻烦了。

即便萧子越没有野心，那些大儒们在教导他们的时候必定秉承先祖遗志，站在帝王的高度去打磨他们，刻进骨子里的东西岂会说变就变？算了，让他做真实的自己吧，好好加以引导，不让他长歪就是了。

柳絮听了一会儿，走到门口站住，等他停息时问道：“……好人之所恶，恶人之所好，是谓拂人之性，菑必逮夫身，尔当如何？”

萧子越抬头看着柳絮，皱眉答道：“君子有诸己而后求诸人，无诸己而后非诸人。所藏乎身不恕，而能喻诸人者，未之有也。”想了想他又答道：“所谓诚其意者，毋自欺也。如恶恶臭，如好好色，此之谓自谦，故君子必慎其独也。”

柳絮莞尔一笑，直接摘取《中庸》里的句子：“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好问而好察迩言，隐恶而扬善，执其两端，用其中于民。善哉？善哉！”

萧子越扬眉道：“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愚而好自用，贱而好自专……是以，吾当日三省吾身，或能前行。”

柳絮大笑，“书上的道理你都懂，做人的道理你也懂，关键在于观察和实践。有些人，有些事不是你和他们讲道理就能行得通的。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于国如此，于民如此，于汝亦如此。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孰知其极？”

萧子越一愣，这话听起来好有道理，可惜以前他没有学过。

柳絮停顿了一下，缓缓说道：“有些东西应该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结合现实和你自身的状况再拿来使用，不能照本宣科不知变通，你好好想一想是否应该如此？”

萧子越坐在书桌前苦思冥想，柳絮却走到作画的案台旁拿过一张宣纸提笔作画：青山、庄园、田野、油菜、麦浪、白云、蓝天、雄鹰、小狗和伸展双臂的小女孩儿，绘成了一副美丽的《江山多娇图》。

调了颜料着色，画好了这副，意犹未尽，想了想，她又提笔画了一副《桃花明艳图》，鲜艳的桃花，朦胧的少女，好美！

然后提笔写到：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在上色的时候，她只把桃花点艳，便放下画笔走了。

萧子越默默走到案台前，压下眼里的惊诧，将墨迹吹干，然后把《桃花明艳图》收起来和柳絮以前的画作放在一起，又将那副《江山多娇图》铺在上面看了又看，即便有诸多的烦恼，看到这副美丽的画卷也会烟消云散了。

萧子越疏解了心中的郁闷，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

师父的意思他明白，让他好好做人，好好做事，不要好高骛远，努力提升自己的修为。

柳絮回到茅屋，见小童已将药材洗好蒸熟，只等晾干就可以制作药丸了。

“好了叫我。”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