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1/2）

立春节就要已往了，天气已逐渐转暖，守候着土地的庄稼人又开始了日复一日的劳作。农田里的人多起来，机耕路上也响起了拖拉机的“突突”声。羚羊河的冰开始融化，果园里的倒栽柳也泛出了新绿，白杨树也越发挺拔越发的精神了。

这天，果园的新一轮儿承包人在果园办公室举行了第一次聚会会议。刘承彦、杨晓丽、王彦顺、王志勇都到了。王燕也随着刘承彦一起来了。

王志勇在果树治理方面提出了三点建议：一是把苹果和梨的树高落下来，效果层由原来的三层变为两层——这样虽暂时会影响一点儿产量，但会大量淘汰用工、用药，而且还能大幅度提高果品质量。第二是改变树下一直沿袭的清耕法为生草法。第三是在树下放羊。

杨晓丽听完王志勇的话后首先提出一个问题：“那果园打药怎么办？”

“这个问题我想过，”王志勇说，“果园打药可分片儿把时间间离隔，并只管使用低毒农药。实在调整不外来了可以把羊赶到河滩上去。咱们果园的树干相对高一些，羊不会给果树造成多大危害，只是一开始要投资多一些。”

刘承彦沉思了一会儿说：“那咱们这样，志勇哥说的第一点儿咱们就照办。

剪枝人员要只管多组织一些，这件事由志勇哥认真。第二点儿我看也行。第三点儿咱们先分头思量一下儿再另议。另外王彦顺你等土壤一解冻就部署一台推土机把路南那二十亩地推出来，建冷库必须往前赶。”

“那行，那我过两天就部署。”王彦顺赶忙允许。

“我尚有一件事要告诉各人，”王志勇又说，“今年的天气条件对我们果园很倒霉，我们必须得提前有个思想准备——冻雨、晚霜、大风、冰雹，说不定都可能发生，迫在眉睫的就是冻雨！”

“冻雨？……什么叫冻雨？”杨晓丽又问王志勇。

“冻雨是从天空中降下的雨滴落到树枝或其他物体上冻结而成的一种晶莹剔透的冰冻。较强的冻雨危害性是极强的，果树完全有冻死的可能！”

“那你说的这种冻雨发生的几率是几多？”刘承彦看王志勇说得挺严肃的，就赶忙问。

“得百分之八十吧！”

“那么多？那你能详细说说冻雨的情况吗？”

“冻雨多是在冷暖空气交锋的情况下发生的。由于北方冷空气频频进入，使近地面的温度低于零度；它上面的云层因受较强的西南暖气流影响，温度往往在零度以上；再往上，云层的温度又低于零度。……从上层云里下降的雪花通过高于零度的云层时就会融化成雨滴，当它再下降到近地面温度低于零度的冷空气层后，还没来得及冻结就下到了树上，紧接着便冻结成了我们所看到的冰冻……”

“啊，原来这样！”

“今年一开春西南的较强暖气流和北方的冷空气就频频交锋，这在历史上是不多见的。前几天我遇到咱们县气象局一小我私家，和他谈起了这件事，他以为也有这种可能……”

“要我看你也不用说得这么详细，你就说说能不能防，怎么防吧？”王彦顺听了半天没听出个所以然，有点儿不耐心了。

“防的措施不是没有，一是提前春灌；再一个就是喷洒高浓度的石灰食盐水。如果冻雨太强，这些措施就都不中用了。”

“像你说的这样的冻雨历史上有没有？气象部门有没有纪录？”刘承彦又问王志勇。

“有，我们这一带七十多年前就曾下过一场冻雨，地里的杆子、柳树、榆树，都冻死了！从我们这儿往北一百多里有个农场，前几年也是因为一场冻雨几百亩七年树龄的苹果树也全都冻死了！”

“那像咱们果园这三几十年的大树老皮大框的岂非也怕冻雨？”王彦顺没见过冻雨，也不相信冻雨能冻死树，他认为他们这是杞人忧天。

“你就说你这老皮大框的不怕，你树上的新枝、花芽怕不怕？就别说把这些新枝、花芽都冻死，如果冻死一半儿我们怎么办？”王志勇满怀忧虑地看着各人说。

“这件事我们都听你的，我们提前春灌，把石灰食盐都准备好，十几台打药的拖拉机也马上磨练。”刘承彦又说。

王彦顺早就听他们说冻雨听的不耐心了，一见刘承彦说完就又马上说：“我尚有一件事，今天谷林娅来找过我，问咱们要不要化肥？她的价钱比生产公司、供销社要自制许多，如果预交款还能自制。”

“谷林娅这事儿真是干大了啊，听说她最近发来了一个专列的尿素、一个专列的二铵。这得用几多钱呀？”杨晓丽见王彦顺说起了谷林娅，就大发感伤。

“我看这样，志勇哥你先造个企图，如果自制咱们可以多要点儿，小我私家家里用也可以随着买点儿。但不能预交款，因国家对谋划化肥这块儿还没有铺开，款交到她手上是有风险的。”

“谷林娅说连北里厢供销社、县生产公司都在她那里预交款！咱们县的工商、税务，公、检、法都不会有人管她！”王彦顺又说。

“这件事咱们不讨论了……”

“我尚有一件事，”王彦顺见刘承彦有竣事聚会会议的意思，就又赶忙说，“康唯业想在咱们的果园里玩钱儿，说天天给咱们一定酬金。”

“那给几多？”杨晓丽笑了。

“这个事儿这么办，钱，咱们一分也不能要，要了钱就有了聚众赌钱的嫌疑。咱们是做事儿的，比不得一家一户，可这帮人咱们又惹不起，王彦顺你告诉他们，剪枝这一段时间他们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一开始疏花、疏果地里人一多就只管不要来了。”刘承彦看着各人说。

“行。”人们体现了同意。

厥后，他们又商量了一些详细事儿：好比打药、剪枝都用哪些人，人为怎么开，等等。

上午十一时，王志勇的父亲来找王志勇说他媳妇董建菊来了个电话，让他中午去县城。

等王志勇的父亲走了以后王彦顺突然问王志勇：“志勇哥，这次不会是嫂子又叫你去吃奶吧？”

一句话把屋里的人都逗笑了。

“你乱说！”连王志勇也欠盛情思地笑了。

这年进入冬季以后，王志勇和董建菊加入的谁人果树技术培训班儿就以学习果树的修剪技术为主了。

其时的苹果和梨——尤其是苹果——在修剪上存在两浩劫题：一个是适龄不效果，另一个是一效果就泛起巨细年儿。为攻克这一难关，全国涌现出了一大批技术精英和五花八门的修剪门户，“十八把剪子”也应运而生。

其时苹果最具代表性的修剪要领儿有三种：一种是以河南肖克明为代表的大枝短，小枝软，大枝轮替的“省工修剪法儿”。它的优点是效果早，省时、省工而且产量高；缺点是巨细年儿严重，果实品质差。另一种是以东北赵新茹为代表的按隶属关系枝枝打头的“精致修剪法儿”。它的优点是巨细年儿不显着，挂果适中；缺点是要求技术性高，推广难度大。再一种就是以河北省昌黎果树研究所李玉秀为代表的主侧枝打头，控制竞争枝，其余长放的“适中修剪法儿”。

这年冬季，中国农林渔业部为进一步促进人们对果树事业的加入，加速果树技术的普及法式，准备在河北省昌黎果树研究所举行一次全国“十八把剪子”也就是全国“十八个技术权威”的果树修剪角逐。

这在其时是果树界空前的一件盛事。

作为东道主，河北省昌黎果树研究所体现出了极大地加入热情，学习班儿全体成员也一个个盛食厉兵。

在一次李玉秀亲自主持的培训班儿修剪观摩角逐上，王志勇在肖克明、赵新茹和老师李玉秀三种修剪要领的基础上，提出了自己的新看法：他把人们一直沿袭的幼树以整形为主改为整形效果并重；把人们一致认同的短轴效果枝组改为长放枝组；并使用多留长放、摁倒压平加环剥，因势利导解决适龄不效果问题；并使用三套枝的效果枝组，三年轮一圈，防止巨细年儿。

他的这些要领看起来似乎是很土，但实际上既实用又容易推广。

李玉秀对他大加赞赏——他以为他是一个很有**看法而且不容易被人左右的人。

这次高规格的果树修剪角逐，是中国农林渔业部主持召开，规模大，而且各个级此外头头脑脑都来加入。《中国果树》《山西果树》的记者们也都来采访。

河北省昌黎果树研究所也做好了一切准备——里里外外粉刷一新，重新写了口号，蹊径扫除得干清洁净，连地里的果树也都涂了白，会场的大红条幅也准备出来了。

李玉秀六十多岁了，高度近视，身体也不太好。他选了王志勇做助手，而且提前和他在角逐现场选好了树，还征求了一些他的意见。

准备加入角逐的另外十七个省市的“十七个技术权威”，也每人带着一个助手提前赶到了。

角逐前一天，董建菊的父亲董书仓也带着县林业局的陈玉梅、旧城村果园的技术员吴建斌赶到了。他们在果研所挂号了房间，带上董建菊和王志勇在街上吃了顿饭，吃着饭董书仓听女儿说王志勇在果研所的果树嫁接角逐中争了个第一名，李玉秀还让他当助手，兴奋的张口就说：“好他妈小子，你真没让老子失望！”

“爸，你听你说的这叫什么话呀！”董建菊一撇嘴就笑了。

王志勇却低着头——不知为什么他有点儿怕董书仓——他让他夸得满脸通红！

这天黄昏突然下起了雪，纷纷扬扬的，整个果研所瞬时间就变得银装素裹了。

李玉秀住在果研所北面的一所平房里，晚上出来上茅厕，一不小心被门前的雪滑倒，把腿摔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