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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3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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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渊暗道:“巾帼庄?记得曾听师兄说过,河北有座巾帼庄,庄里能手都是女子,武功独到,行事也多侠义。这蓝灵玉虽然言语无礼,总是因为把我看成行止不端之徒的缘故,那么是个嫉恶如仇的心肠了,看来似乎也是女子。嗯,不错,只因她眉宇之间英气太盛,一时倒瞧不出。”想到这里,便即坦然,说道:“在下文渊,这张琴是本门一位任师叔所传。”

蓝灵玉身子一晃,叫道:“你是说任剑清吗?”文渊心中大奇,道:“正是,原来女人知道。”蓝灵玉怔了一怔,突然喝道:“你是任剑清的师侄?这文武七弦琴是他给你的?”文渊道:“是啊。不外这位师叔不喜欢分辈份,我们通常称兄道弟便了。”

蓝灵玉低眉沉思,突然满脸怒色,喝道:“果真如此,你可丢尽他的脸了!任大侠何等了不起的英雄,竟然有你这种败德丧行的子弟,哼,哼!”说得声色俱厉,似乎十分气恼。

文渊心道:“原来她认得任兄,此事可得说清楚。”便道:“其中实在有诸多情由,待在下说起来,女人便知道了。”蓝灵玉道:“什么情由?你说来听听。”自己坐入了车中,外头又有人驾起车来。

文渊便把结识任剑清的经由,以致和康绮月交手,不慎中针之事,一一说了个提要。蓝灵玉听了,将信将疑,道:“如此说来,你倒不是yin贼,反而是端方君子了。不外单凭你一面之词,我也不能尽信。也罢,等回庄之后,找任大侠问清楚了,若然不错,自当向左右陪罪。”

文渊吃了一惊:道:“怎么?这车是往河北巾帼庄去吗?”蓝灵玉道:“没错。”文渊道:“在下尚有友伴在襄阳相候,需得先去通知一声才是。”蓝灵玉道:“你称作师妹那女人,我已派人送她到襄阳一处药铺救治,清醒之后,她总也会说明此事吧?若你所言不假,你师妹必会去跟那些人汇合,我属下自当一路护送他们赶来碰面。今日早已出了湖北,你还要我折回去不成?”

既知蓝灵玉已有部署,文渊稍稍放心,心道:“所幸师妹已被救起,那就好了。只不知小茵和紫缘女人是否安好?康绮月手下并非能手,小茵应该不会有失。此行既往河北,正可顺道至京城一探皇陵派的究竟。任兄说他们要选新的长陵守陵使,不知选定了没有?”

蓝灵玉向两个少女付托道:“阿缨,阿穗,你们看好他。”掀开车帐,拿了文武七弦琴,纵身而出,稳稳当当地乘上那匹与车并行的黄膘马,身手利落之极。

白衣少女阿穗随即拉上帷幕。

文渊心道:“她们不解开我的穴道,究竟照旧对我不能信任。”他一番运气下来,穴道已冲开了两成,若不说话,专心运功,要自解穴道原也不难。只是他尚有疑团未解,又即向那两名少女问道:“两位女人,你们寻到我时,我是怎么一个样子?”

红衣少女阿缨横了他一眼,道:“你少油嘴滑舌的,想讨嘴巴上的自制么?”

阿穗别过脸去,更不作声。文渊一听,心里颇觉尴尬,说道:“在下那时昏昏沉沉,人事不知,或许甚为失态,实在歉仄了。”

阿缨道:“既然这样,那就而已。你那时候可真是难看死了,咱们三庄主上前在你脖子后打了一记,原来要一招杀了,只是见了你背着那琴,就收了手,说要问清楚,再杀不迟。”又听阿穗道:“你啊,都已经昏厥了,还要乱动乱叫的。三庄主说你服了康家兄妹的……谁人春方儿,要我们给你灌了许多几何冷水,尚有些甘草什么的,才静了下来,倒弄得我们一身脏兮兮的。”说着脸上微微一红。

文渊不禁大感惭惶,心道:“唉,虽说我被药力所迷,可是如此贫困人家,总是于心不安。”又想:“任兄知道此事,不知做何感想?这位蓝女人似乎对他甚是敬重。这女人行事好快,必是不简朴的人物。一见之下,我还道她是个少年俊杰,那里像是女人家了?”

骡车行到一处市镇上,蓝灵玉命车夫停下,付了他车资,另行买了马匹,让文渊和缨穗二婢划分骑盛,说道:“文兄,你手足穴道应该已解,可以乘马,我们要加紧赶路了。”文渊道:“何须如此迫切?”蓝灵玉脸色一沉,道:“庄里快有大事发生,你自然不用急,我可急得很,只好请你一齐赶路了。”

文渊便不多说,迳自上马,心道:“巾帼庄有什么事,原来与我不相干。然而去见任兄,早日说个明确也好,省得受这闷气。”

四人策马奔行,蓝灵玉等三女无一作声,文渊甚觉无聊,随口说道:“蓝女人,任兄现下在贵庄吗?”蓝灵玉道:“没有。”文渊一怔,道:“你要我去巾帼庄,任兄却不在那里,你却怎么问来?”

蓝灵玉道:“我这次南来,本是为了一事,要请任大侠到巾帼庄。四处找寻不到,却探询到他上京来了,这才折回,偏偏又遇到你。既然知道任大侠要到河北,总是能请到他的。”文渊颔首道:“原来如此。”蓝灵玉便不说话了。

跋了一个时辰的路,总是要文渊启齿,才有人说话,不禁颇觉无趣,心道:“也罢,她们对我自是没什么好印象,我和自己说话便了。”

三十四

到了夜里,行到了一处荒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蓝灵玉皱眉道:“今日真赶得急了,看来是错过了客店。”阿穗远远望去,说道:“三庄主,前头路上似乎有人,咱们去问问。”蓝灵玉点颔首,道:“也好。”

四人策马上前,只见两个乡农走在前头。阿缨纵马前去,说道:“打扰两位,这四周可有客栈投宿么?”一人道:“这一带么,过了前头那片松林子,再去一里半便有哩。不外……不外……”另一人续道:“那家店哪,很有些离奇的,经常有人住了进去,就没再出来的。”

蓝灵玉听了,遇上前去,说道:“两位年迈,这店是怎生情况,能否说清楚些?”先前那乡农向她上下审察,才道:“看老弟这样子,像也是有来头的。这客店是咱们乡里一对兄弟开的,哥哥叫做邓山彪,弟弟叫做邓天豹,都是一身武艺的,了得咚咚的。他们通常开店,我们村里人也不会去住,一旦有商人去住的,听说十个倒有九个出不来。村里的人又说他们的店里藏了大堆明晃晃的刀子,一把把都是利得吓人的。”蓝灵玉点颔首,道:“那末是间黑店了?”那乡农道:“谁说不是呢?只是官老爷既不来管,也碍不到我们村子,也就由他去了。”

四人探听清楚,复往前行。蓝灵玉道:“既知有这黑店害人,咱们索性去探上一探。”阿缨、阿穗一齐允许。文渊笑道:“三位为民除害,那是好极,在下倒也可略尽棉薄之力。”蓝灵玉道:“我们来应付便行,你的穴道还封着,可运不得内力。”文渊道:“那么贫困女人解开在下穴道如何?”

蓝灵玉眉头微蹙,道:“不必左右资助了!”

实则文渊早已自行冲开穴道,听蓝灵玉如此说,心道:“看来你是把我瞧得扁了,居然还不补点我穴道。无妨,你既然这么说,就看你破这黑店罢。”

过了一片松树林,果真不多远即是一大间住店。门前挑着招牌,写的是“邓家店安宿商旅”。四人下马进店,店小二便把马匹牵去马房。柜台里头一其中年男子,相貌规则,甚是结实,旁边一张大桌边又有一个黄衣男子,却是眉粗目大,满脸凶悍,拉开了衣襟,正挥着扇子纳凉。

一个小二过来招呼,道:“两位爷台要住房么?不知中意楼上照旧楼下?”

蓝灵玉道:“就楼上罢,烦劳你拣一间宽敞的大房,可要整齐清洁的。”那小二堆笑道:“咱们店里房舍干清洁净,精致得很,保证爷台舒服。”

众人上了楼,进得房中,见那房中部署随处妥当,不见有何异处。文渊推开窗子,见得夜空明星点点,凉风习习,颇是舒适,顺口吟道:“山光忽西落,池月渐东上。散发乘夜凉,开轩卧闲敞。荷风送香气,竹露滴清响。欲取鸣琴弹,恨无知音赏……”蓝灵玉不等他吟罢,便道:“你也不用想着拿回这琴,等跟任大侠说明确了,确然不错,自会还你。”

文渊微微一笑,续吟道:“感此怀故人,中宵劳梦想。”吟完了,才道:“我也不急,总不怕你真个焚琴煮鹤,把琴给烧了。”蓝灵玉横了他一眼,不再说话了。

那小二送了酒席进来,又退出房去。阿穗斟了杯酒,就唇浅浅酌了一口,含在口中片晌,吐了出来,道:“三庄主,这酒下了蒙汗药。”文渊奇道:“咦,怎地你一尝便知道?”阿穗微笑道:“那有什么难了?这等蒙汗药寻常之极,容易分辨得很。”文渊连连颔首,心道:“就这行走江湖的阅历看来,只怕我连这个小小丫环也及不上。”阿缨去查了饭菜鱼肉,却没下药。

蓝灵玉拿了酒壶,拿到窗外沿墙倒去泰半,道:“酒是不必喝了,饭菜尽避吃罢。文兄,你也来。”文渊道:“多谢了。”四人便一齐围桌用了餐食。众人用膳之际,那小二又进来换新了床铺、被单、枕头。文渊心道:“这客店真个服侍周到,不知究里的宿客,那里会有提防了?”

待小二退出,众人吃毕,蓝灵玉低声道:“咱们各自就铺,装做被药迷昏,等他们找上来,阿缨跟我脱手搪塞,阿穗护着文兄,楼上杀清洁了,再下楼去扫灭余众。”文渊道:“三位倒不必担忧在下,只管行动便了。在下虽然武功未必高明,却也不至于出大贫困。”

蓝灵玉向文渊一望,道:“我是要带你上巾帼庄去的,事情没弄清楚前,绝不能让你受险,我瞧照旧让阿穗帮着你较量好。”文渊笑道:“好罢,谨此领受女人盛情。”心道:“不知这邓家兄弟武功如何?若是欠好搪塞,只怕我还要资助呢。”

四人熄了烛火,划分上铺佯睡,只待对方动手。文渊暗自运行“九转玄功”,周身经脉畅行无阻,心道:“倘若蓝女人她们抵不住,我再脱手不迟。”

到得二更时分,门外脚步声起,有人悄悄推开了房门。文渊顺着眼光,眯眼瞄去,见有六人,前头两个即是坐柜台的男子,那样子端方的持着大刀,凶脸男子则提了根钢叉。后头一个是换被单的店小二,其他三人同那小二一般装束,四人都拿着大捆麻绳。

那小二低声道:“大爷,看来都睡沉了。”那拿叉大汉即是邓山彪,只见他大步踏进,付托道:“两个女的都绑起来。老弟,咱们宰了这两个小子。”那带刀男子邓天豹往蓝灵玉床边走来,说道:“这小子衣着鲜明,必有不少油水,咱兄弟两今个儿可要大发利市。”几人便往床边逼来。

蓝灵玉听得明确,待邓天豹走近,倏地翻身而起,双手各持短戟,喝道:“恶贼!你们开这黑店,到底害了几多人命?今天没你们的生意可做,准备关门大吉罢!”右手一扬,短戟猛地刺向邓天豹心口。

邓天豹大吃一惊,连忙举刀格挡,“铿”地一声,击得火星四溅,震得他通臂发麻。邓山彪怒道:“好小子,动手吗?”一转双尖钢叉,直捣已往。邓天豹吃了暗亏,不敢大意,叫道:“老哥,这小子功夫不差,得小心了!”随着抡刀杀上。蓝灵玉舞开双戟,一路“飞燕戟”戟法,使得真如飞燕剪风、星芒电逝,纵横灵动,招招迅猛无匹。邓氏兄弟以二敌一,反倒难以反抗,连声吼叫。

四个小二也抽出藏刀,两人一个,向阿缨、阿穗的床铺冲去。哪知两女竟不起身应敌,竟都睡得沉了,任由几个店小二上前拿住。蓝灵玉望见,吃了一惊,叫道:“阿缨,阿穗,快醒来!”文渊也是心中惊讶,翻身下床,略觉脚步不稳,一运真气,微有滞碍。他凝思片晌,突然想起一事,连忙扯开枕头,内里都是些干草,散出一股极淡的清香,若不细查,实难觉察。

文渊心下了然,暗道:“原来如此,这枕头、铺被都放了这种草,药力逐步渗出,阿缨、阿穗内功不高,已被迷倒了。这手法可厉害,真个神不知鬼不觉。”

却原来邓天豹为人精致,在店门见了蓝灵玉神采奕奕,步履轻而稳健,显然身有武艺,生怕蒙汗药迷她不倒,是以命人换上潜伏药草的床具。这药草用得几天,便会失去气息,须得更换,破费不小,是以通常并不摆在房中,只用以搪塞江湖人物。然而蓝灵玉内功也有相当修为,尚未被药气薰昏,邓氏兄弟操之过急,先行动手,这时斗得辛苦之极。

一个店小二拿刀架住阿缨脖子,叫道:“小子,快快丢下武器,否则这丫头性命不保!”蓝灵玉见状,一时无法,收势后跃,叫道:“别伤她!”

说着“铿啷”几声,双戟落地。那小二自得之极,另一手去摸阿缨胸口,笑道:“这丫头看来不错,嘿嘿!”

邓山彪先前肩头中了一戟,满腔怒气,一叉往蓝灵玉捅去,喝道:“老子先宰了你这杂种!”

忽见蓝灵玉着地一滚,探到双戟,旋即甩臂,利落之极的一招“双燕分飞”,两支短戟起手飞射,如电芒乍闪即逝,但闻“啊呀!”“哎唷!”两声惨叫,已划分钉在持刀架住缨穗二女的店小二喉间,鲜血飞洒,各自摇晃,徐徐仰倒,利刃松手落地。

蓝灵玉身法快捷,才一掷戟,右手按落地板,借力飞身而出,一把搂过阿缨,顺势抽回那将倒尸身喉头短戟,脚一落地,又已横身疾跃,反手一戟。阿穗身边另一名小二惊见两个同伴转眼毙命,还在目瞪口呆,哪知蓝灵玉已来帮他玉成义气,戟刃贯心而过,一同作伴去了。蓝灵玉左手连拨,将缨穗两女拨置床上,又已抽起另一支短戟,双戟又已在手。这几下脱手快如风雷,蓝灵玉杀敌救人,令人不及霎眼,已抒难局,单衣双戟,英风凛凛,邓氏兄弟和余下一名小二尚自恐惧,一时俱皆呆了。

文渊高声喝彩,赞道:“蓝女人,了不起!巾帼庄名下无虚,真正是不让须眉。”蓝灵玉向他一望,说道:“文兄过奖!”双戟一摆,喝道:“你们几个贼子,尚有什么名堂?”

邓山彪、邓天豹对望一眼,心道:“怎地这人是个娘们?”邓天豹道:“左右身手高强,兄弟佩服!然而想要一举赢我兄弟两,却没这么容易!”说毕,一齐扑上。

蓝灵玉右戟一挥,高声道:“好,你们多行谋财害命,正该抵命!”正要出招,忽觉气息微有不顺,脚下踏得不稳,踬了一下。

三十五

蓝灵玉提气站定,不意眼前却徐徐模糊,周身乏力,不禁暗惊:“欠好,岂非中了迷药?”原来以蓝灵玉内功修为,此时药气还不易收效,但她剧战一番,加速气血运行,药力便传了开来。

邓天豹见她脱手迟疑,心中暗喜:“看来药草已起了效用,瞧你这婆娘还能逞威风么?”口中召唤道:“老哥,这娘们撑不久了,再守紧些!”邓山彪一听,使力挥舞钢叉,一昧守御。

蓝灵玉只觉脑中天旋地转,勉力提振精神,心道:“就是要倒,也得先收拾这两个恶贼!”双戟招数转柔,使动“紫燕呢喃”的轻巧路数,一眼看来,便似力道不济,摇摇晃晃,转眼便要摔倒。

邓山彪只道蓝灵玉已要不支倒地,急急一叉往她右戟挑去,喝道:“给我脱手!”蓝灵玉猛地转过头来,喝道:“好,你接着!”右腕一甩,单戟射出,身子急斜,手掌顺着甩势握住叉柄,逼进前来。邓山彪陡见银光耀目,慌忙朝天一仰,短戟“刷呜”自顶上飞过。这一仰却也把身前各路一齐卖给了蓝灵玉,运足劲力飞身出戟。猛听邓山彪凄厉之极的嚎叫,一个魁梧大汉给蓝灵玉一戟贯胸,“磅”一声响,硬生生被钉倒在地上,蓝灵玉全力出招,已是头昏眼花,这一下钉死邓山彪,顺势单膝跪地,自己也站不起来,短戟也无力拔出,低声道:“尚有……一个……”然而却终于不敌药力,逐步卧倒在地,耳听邓天豹啼声渐轻,直至人事不知。

不知过了几多时间,蓝灵玉徐徐清醒,却见阿缨、阿穗在旁伺候,自己正躺在床铺上,不禁一怔,道:“我们没事么?”阿缨微笑道:“都没事。”阿穗道:“三庄主,我们真不中用,居然……居然还没动手,就被这些贼子迷昏,让三庄主一人独斗群敌,真是该罚了。”

蓝灵玉道:“这不打紧。”眼望房中,不见文渊踪影,问道:“那位姓文的兄弟呢?”阿缨脸色尴尬,低声道:“他把我们救醒后,要我们照顾三庄主,自己便拿了那琴跑掉了,说要去找他师妹,我们……我们挡不住。”

蓝灵玉“嗯”地一声,坐起身子,见那邓天豹横卧地上,已然毙命,说道:“这人是那他所杀吗?”

阿穗道:“是呀,他说三庄主斗得太累了,到最后有些疲劳,所以他才加入杀了最后这一个,其他人都是三庄主杀的。他又见告了店中其他住客,说了此处是间黑店,他们怕扯上人命,也就赶忙走了,看来都不是富贾,并没中蒙汗药。”

蓝灵玉脸上微红,心道:“他可真给我留体面了。”又想:“他救了我和阿缨、阿穗,那么绝非歹念之徒,先前我没尽信他,可是自己多疑了。任大侠把琴送给了他,怎么会是恶徒?”想到此处,不禁轻叹一声。

阿缨奇道:“三庄主,怎么了?”蓝灵玉道:“这位文兄仗义相助,惋惜现在没能答谢,先前又对他存疑,现在想想,好生忸怩。”才说出口,忽听门外一个清脆的女声笑道:“哎呀,那也不用,因为他又跑回来啦!”

只见三个女子进了房来,文渊跟在后头。那三名女人中,一个是蓝灵玉派去送华瑄回城的丫环阿环,另一个青衫少女即是华瑄,最末一女蓝灵玉等不识,却是适才说话的小慕容。文渊躬身笑道:“蓝女人,在下又回来了,并非找到了我师妹,而是在下先被她找着了。”

原来文渊脱离邓家店,想回襄阳去找华瑄等人,不意才过了那松林不深处,就见到华瑄、小慕容、阿环三女露宿林间。众人巧遇,惊喜之下,各自说了别来情况。

华瑄由阿环送回城中治醒后,回到紫缘宅里,阿环说起蓝灵玉带走文渊之事。待华瑄、紫缘、小慕容等说明情形,才知差池,当下华瑄便急着要去找文渊。然而童万虎等人伤疲不堪,一时无法赶路,若是留在城里,又难免被皇陵派找到。最后紫缘提议,让三人到南阳县衙藏匿,由她向秦浒请求,让三人能够放心休养。

童万虎心中却难免忐忑,强盗寨主到知县贵寓遁迹,岂非自投罗网?只怕这一避便要避到牢房里头。紫缘却道:“小女子跟秦知县是颇有友爱的,他是性情中人,定能保得三位平安。童大爷若放心不下,小女子可以一起留着,秦知县绝不会为难三位。”童万虎无法可想,只得应许。

这一来小慕容可又颇觉不安,暗地向紫缘说道:“要是这三人意图不轨,女人岂不是危险?”紫缘神色自若,笑道:“小女子自有企图,慕容女人不必费心,只管同华女人前去即是。小女子承蒙文令郎和女人相援,已是谢谢不尽,若一直随着文令郎,只有多加贫困。等这三位伤势大好了,脱离之后,小女子再回襄阳故宅去,静候文令郎和两位女人驾临。”

小慕容心道:“那童万虎也就算了,郭胖子实在没什么值得一救。紫缘女人手无缚**之力,真出了乱子可怎么办?但她跟我们行走江湖,也太没原理了,留在知县贵寓反而清静些。”于是到了南阳县上,又偷偷放了信号,要找慕容修来,以掩护紫缘周全,只不知他是否见着烟火。

秦浒见了紫缘来访,又知她得离风尘,惊喜交集,听了童万虎三人之事始末,一口允许下来,说道:“收留这三位是不成问题,但白虎寨头目的身分却不能泄露了,否则也难以继续。”紫缘道:“这个自然了。”

华瑄、小慕容便随阿环赶路,这晚寻不着客店,不知邓家店便在林外,本已露宿松林,却不意文渊正从邓家店回寻。一谈之下,知道蓝灵玉等都在店中。阿环自是要去汇合,文渊既已见到华瑄,也就放心,心道:“不知任兄跟巾帼庄有什么关系?巾帼庄又有什么大事了?依那童寨主所言,师兄曾到河北去,又救了靖威王的郡主,这些事总要弄个清楚。”于是也就回到邓家店来。

当下众人相互引见过了,华瑄也向蓝灵玉致谢,说道:“蓝女人,谢谢你着力相助,只是……你怎么把文师兄当成恶徒了嘛?”小慕容笑道:“总算他运气好,没被就地杀了。”文渊道:“怎么?如此说来,倒像我罪有应得一样?”小慕容眨了下眼,笑道:“那也不是。”

蓝灵玉拱手道:“这简直是疏失了,还要请文兄海涵。刚刚援手之德,还需向文兄致谢才是。”文渊忙道:“这可不敢当。”

时已深夜,众人也都累了,文渊等虽有话要问,也就留待明日。黑店已然挑了,一无他客,诸人便各自选房休憩。

蓝灵玉等主婢四人自在一房,文渊、华瑄、小慕容另外到了一间。小慕容反手带了门,笑道:“想不到杭州到这里,我们又是同在一房。”文渊叹道:“唉,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虽然是跟你们见到了面,却注定要再睡硬地板。”小慕容在他背上一拍,笑道:“福大祸小,你尚有什么不满啊?”文渊伸伸舌头,笑道:“不敢!”

华瑄低着头,拉拉小慕容衣角,轻声道:“慕容姐姐……我……我说呢,文师兄也不用睡地板了嘛……谁人……我们……”小慕容脸上微红,向文渊似笑似嗔地一望,不置能否。

那里蓝灵玉迷药后力已消,便出房四处走走,舒展筋骨,心道:“明天还要赶路回巾帼庄呢。不知姊妹们情形如何?不早日赶回去,总是难以放心。”

她到店外散步了些许时间,颇有困意,于是走回店中,准备上楼安寝。

经由一间房外时,却听得门后传来几声异声。蓝灵玉怔了一怔,心道:“这是文兄他们的房间,却是怎么了?”当下凝思静听,一声声娇柔的女音传进耳中。

蓝灵玉心中怦地一跳,好奇心起,偷偷往门缝间一望。

这一偷瞧,只把蓝灵玉羞得不知所措。只见房中红烛高烧,床上罗幕半掩,隐隐见到文渊和小慕容搂在一起,状极亲昵。

自离杭州以来,既有紫缘同行,文渊和华瑄、小慕容自欠好有过份亲热的举动,都积压得甚久了。今日三人又住到一房,谈笑到了情动之处,那里还能克制?

蓝灵玉窥见之时,文渊已和小慕容温存了好一阵子,但见小慕容衣裳半褪,娇喘吁吁,两眼水汪汪地凝望文渊。华瑄怕羞,躲在棉被里,只露出半张脸来,犹是羞红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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