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生死间初窥玄奥,青萍末再起波澜（1/2）

空中划过一道黑线，前刻还狂暴如斯的吊睛大虫脖颈就飚射出一圈血环，下一息，硕大的头颅就与山丘般的虎躯身首两异，虎躯还保持着进击的姿态，而虎头已经远远飞了出去，在地面滚了几下，最终滚到了剑祖李青璇的身前。

背剑读经的道士捏了捏鼻子，将衣袂往回抽了抽，好在天寒地冻，不多时虎头抛洒出的热血就结了冰，没有沾染到剑祖出尘整洁的道袍，李青璇将经卷放回布袋，额首称庆道：“虽然不知道你小子关键时分开了什么窍，但总算熬过了‘泥胚’境界第一重‘淘泥’，这一重的玄妙之处，在于培养根基，定性，不同的性塑成不同的胚，和‘三岁看老’的道理盈盈一水，人，生降于世，本为无根之萍，白纸一张，其后百来载是描就一副锦绣山河图还是涂手乱描乱画的杂线，全看起势的那一笔。有的人尊崇‘仁义礼智信’，有的人心向‘勇猛精进’，还有的人放浪形骸，独独钟情于房中之术、双修之法，那不就成了色胚，哈哈哈哈哈......”

陆长铭翻了个白眼，一口老血喷到地上，气若游丝，用黑木剑苦苦支撑着身躯。

李青璇看着面如金纸的陆长铭讪讪一笑，干咳两声，接着说道：“话远了，而我这一脉，走的是‘叩心’的路数，你可以义勇无双，也可以王霸并用，更可以逍遥天地独善其身，但只要遵从本心，一剑出，九州动，千万人，吾往矣，其后你想用这一身神仙技做什么事杀什么人，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我只想，”陆长铭摇摇欲坠，但还是勉强站起身，用微若蚊蝇的声音，说道：“给那些站在道理一边而不能用道理取胜的人，鸣、不、平！”说罢，再也坚持不住，身子重重跌向一边。

“可笑。”李青璇瞬间来到陆长铭身边，胳膊穿过他的腋下，用无奈而又敬畏的语气笑骂了一声，有着通天修为的剑道老祖并没有施展什么缩地成尺的神通，反而搀扶着这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稚子在大雪中踽踽而行。

寻得一处洞穴，李青璇将陆长铭放下，用黑木剑随手擦燃了一堆枯草，外面飞雪连天，洞里道人斜倚墙壁，借着莹莹微光看起了经书，也不管风雪倒灌进穴口，背剑道人像是入定般目不转睛，待到暮色四合，道人才哀叹一声，道：“罢了，终究还是读不懂。”

这时，洞外传来雪块破碎的声音，李青璇将无字经卷放回布袋，有两人已经从石壁外面转了进来。为首的是一名穿着华贵捧着手炉的公子哥，身后跟着一名气质不俗的婢女，贵公子锦帽貂裘举手投足之间气势逼人，虽然看上去颇为文雅，但双眸间自有凌厉;而婢女一身黑缎外罩黑袍，身材玲珑有致，腰间悬着一柄雁翎刀，看上去不胜柔弱，却不教人生出轻薄之心。

李青璇站起身向着二人一揖，笑道：“外面风雪蔽日，既同归一处就是缘分，二位请便。”

贵公子点了点头算是回礼，刚要落脚，却发现这洞穴实在逼仄狭小，三人同处已经有些捉襟见肘，况且还有一名小儿正仰躺在地面睡梦正酣，一时间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不禁微微皱眉有些不悦，黑衣婢女见状立即上前用脚尖兜了兜满身血污的小孩儿。

经过了几个时辰的修养，加上李青璇的一些灵丹妙药，黑衣婢女这一踢之下，陆长铭懒懒醒转，坐起身用手揉着惺忪睡眼，再看黑衣婢女时一个激灵站了起来，与其四目相对，黑衣婢女这时也借着洞内昏黄的火光看清了他的面貌，两个人异口同声喊道：“是你！”

原来，这女婢正是当年那一众仗势欺人黑甲骑士的头领，贵公子眼中闪过一瞬的杀机，然后轻轻问道：“雀儿，你们相识么？”

“主人，属下面罩被挑落当日，”黑衣女婢对着贵公子躬身道，“此子就在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