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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大伯的故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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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星期六陶小夭跟着姑姑姑父表哥表嫂回到家,感觉心情一下特别地舒畅。

她把买回来的东西都交给了妈妈,另外还交给妈妈500块钱。

妈妈收下东西又把钱锁进箱里,便去招呼姑姑姑父他们了。因为大伯家做寿,他家客人太多,所姑姑姑父便住在我家。

大伯早些年在人民公社工作,当过几年副社长,后平调县里,先后在几个部门任过职,但“副”字始终没抹掉。没拧“正”也有没拧“正”的好处,遇着好事办一办,出了大事推一推,省得担责操心。反正领导有甚他有甚,喝酒吃肉都有份。

大伯调到了房管所,如愿以偿当了一把手,不过房管所是计委的二级单位,大伯明升暗降,属于括号干部。

对组织上的使用,大伯自有看法,去房管所上任时,计委主任在职工会上介绍,说大伯到房管所上任,仍按副科级待遇。大伯插话,“房管所是名副其实的股级单位,我充其量就是个股长,股字还是屁股的股。”大伯的幽默引得下面哈哈大笑。

别小看大伯这个“股”级干部,羊粪珠珠打炭,大小也算一颗圪蛋,全县公有住房的管理和分配都归他管。

小松是个快二十四岁的人了,因房子问题,婚期一推再推,父母急得团团转。我曾多次向领导申请,但由于房源紧张得不到解决。

听说大伯调到了房管所,小松满怀信心走进了大伯的办公室,因为小松和大伯不仅有一层老乡关系,还有一层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亲戚关系,大伯是我二婶两姨的姑舅哥哥,因此,大伯属于“叔”字辈。

一进门,看见大伯坐在那把交椅上,嘴里噙着一根烟,面前放着一杯茶,小松手里拿着一张报,进门后,我很有礼貌地尊称道:“大伯!”

大伯眼皮向上一翻,从眼镜上面的缝隙里看了我一眼,嘴里“嗯”了一声,只说了一个字:“坐”。

看到大伯这幅似理不理,冷若冰霜的面孔,才体会到人们说的正确,顿觉心里凉了半截。勉强将我的困难说了一遍,大伯只管看报、喝茶,连眼皮都懒得再向上翻了。

小松说完后,二伯半天才慢悠悠吐出两个字:“没房。”

看着大伯这幅姿态,一股无名之火油然而生。但小松转念一想:求人办事哪能理直气壮,既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我强压怒火,勉强恳求道:“陶所长,我工作也好几年了,父母亲为我的婚事着急得一筹莫展,你看能不能想点考虑!”

这时大伯放下手中的报纸,摘下架在鼻垂上的眼镜,不耐烦地从椅子上“腾”地站起,我满怀希望,没想到大伯口气更加生硬,用无名指敲打着桌子,劈头盖脑训斥道:“你怎么年轻轻的这么罗嗦,没房就是没房,我又不会造房,有什么考虑头,不相信你找政府去。”

听到此时,小松再也按捺不住胸中的怒火,口气也变得有点生硬:

“找政府?找政府要你们房管所干甚?”

“政府不给拨款,我不会造房。”大伯摆出了他的理由。

小松说“不管会不会造房,你不应该这么讲。”

“我怎么讲,实事求是嘛,没房就是没房。”

“没房?你们怎么有房,轮到我就没房了?”

小松一鼓作气把憋在肚子里的窝火,一古脑儿地全部倾泻到身上,气得大伯直抖,喊叫道:“谁的儿子住了好房?你今天得说清楚?”

这时房管所的其他职工听到我们吵闹都跑来看热闹,凑红火。有的职工故意起哄道:“后生,你说话可得负责任,谁的儿子住了好房,你得给大家说清楚?”其他人也故意说:“对对对,话可不能胡说。”

其实,对大伯的做法大家也是褒贬不一,多数人对他很有意见,话里话外都想让小松把这个窟窿捅破。

(2)

借此机会小松也豁出去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截了当,一针见血就挖到了大伯的烂处。“我当然要说清楚啊。”小松故意把声音拉得很长说道

小松这一问,像揭了疮疤一样,疼得大吼道:“你别在这血口喷人,胡说八道,那是组织上同意的。”

“组织上同意的?”

小松反复咀嚼着这句话的用意。原本这句话是非常正确的,现在却成了这些人用来推卸责任的法宝。就像一颗没边没际、没楞没角、没抓没拿的刺猬,你想上去咬一口,都找不到下口处。

“这是哪个组织同意的?”小松一点也不退让。

那是去年冬天的事,大伯的大儿子要结婚,却没有房子,急得大伯也是团团转。

大伯原在计委任副主任,机构改革开始,计委几个头头年龄都在四十岁以上,如果原班人马不动,年龄降不下来,年轻干部就提不上去。正好房管所有一个空缺,县委几次研究,大伯几十年来大错没犯,加之又不到退居二线的年龄,文化虽然不高,也捉不住放下去的把柄,就这样大伯理所当然,趾高气扬地来到房管所任了一把手。

“这便是所谓的“组织上同意的。”

父亲那套一进两开八十多平米的房子里。

后来,群众对大伯这一作法意见较大,反响强烈,县委、县政府对群众反映的这些不正之风,要求进行自查自纠。在一次县委召集的环节干部会议上,大伯做了一番自我检查,并承诺要按照县委县政府的要求尽快将儿子的住房腾出来。

这时,大伯心里虽不好受,但表面装得却一本正经,洋洋得意地反问我一句:“有什么问题?比这严重的事多着呢,你不服可以到纪委告去!”

这时,房管所的另一位领导进来,见我们僵持不下,便把小松拉到他的办公室,给我解释了一番,最后答应“研究研究。”

有一天,大伯突然来到我家,一进门便惊讶地说:“啊呀,松部长,这就是你的家呀”?然后他环顾四周非常关切地说道:“这房太危险、太窄憋了吧”。然后双手一摊:“你看看,你看看,我们有些工作人员也真成问题,这是我的失职,我的失职……”

大伯这时把责任全部归于自已。小松心里不觉好笑,便吩咐老婆:“陶所长第一次登门,不管条件好赖,你给咱们炒两个菜,我和陶所长喝两盅”。

大伯见小松这样,也没加阻拦。三杯下肚后,大伯的话匣子又打开了,他端起酒杯在炕上跪了起来说道:“老哥过去有些事情做得有点过分,对不起!”说着便把腰一弯,头一低,双手把酒盅举过了头。

本来大伯比小松大将近二十岁,还是我的长辈,小松刚当了个副部长,充其量不过是个兵头将尾的副科级。大伯的工龄也快有我年龄大呀,这样恭维已经让我很不自在,大伯对小松又左一声“部长”、右一声“领导”,让小松非常难堪。

(3)

临走时,大伯悄悄对小松说:“最近畜牧局陈局长马上要搬家。松部长不嫌旧的话,你就搬过去。我马上派人维修维修,等下一年盖起新房,一定给你一套。”

不长时间,小松便举行了乔迁之喜。

大伯典着个大肚子前来“祝贺”。一进门大伯两手合抱,头一点一点的,脸上呈现出像完成了一件光荣使命似的,那种喜悦的神色。

小松说“多亏陶所长的帮忙”。

“话不能这么说,这是我们房管所应尽的义务,也是领导干部应该享受的呀”!大伯在说这话的时候,声调拉得很长,给人一种甜丝丝的感觉。

是啊,“应尽的义务”、“应该享受的呀”!小松感慨万分地长吁了一口气,这时也只有在这时,小松才真正体会到了“官”的“威力”和“权”的“伟大”!

“三星照你,四季来财,一定你输……”房间里回荡着高所长猜拳行令的洪亮声音。

“哈、哈、哈,”大伯一声嘹亮清脆的声音”你输了,把这六杯酒喝完。

小松今天一高兴,端起六杯起仰起脖子一口一杯。

(4)

大伯之后常说:“咱们都是陶家祠堂的后人,以后不管走到哪里,一定要记住自己的祖宗,常回去填填土、上个香、点个纸的就好。

他还跟我们说起更久远的年代。

那一年的正月二十八,风和日丽,正值日过午头。在这个小小的山村有一声嘹亮清脆的婴儿啼哭“哇…哇…哇”地惊醒了这个沉寂已久的沙窝窝,奶奶喜出望外吼道:“生了,生了,长蛋的……!”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报告给了站在门外等候的爷爷。

这个“长蛋的”便是大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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