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1/2）

贺栖城说了要轻车简行，果真一路上再也不多做停留，即是取毒练功之日也只是在马车中靠着东方不败的肩膀闭目养神。

贺栖城不说，东方不败也不问他到底为何要吸取毒物，只是推测这或许和贺栖城那救人自伤的医术有关。东方不败想到就连绿翡也不能寓目贺栖城练功，贺栖城却从未避忌过自己，心中难免又有些兴奋。

一行人一路往东南方走，这日正午正要到找地方打尖，绿翡眼尖，远远望见一家小饭馆，便让车夫将马车靠到一旁。东方不败撩起车帘朝外面看了一眼，却发现饭馆中人来人往竟是一大群尼姑在淘米造饭，不是恒山派众人又能是谁，心中不由咯噔一下。他不愿与令狐冲及任盈盈照面，便对贺栖城说他懒得下车，让贺栖城带些吃食回来即可。

贺栖城看了一眼恒山派众人，心中了然，连忙点了颔首，带了绿翡一道走进饭馆。店小二刚要上前招呼，大路上却又是一阵烟尘飞扬，数十骑人马一呼啦停在了饭馆门口。贺栖城不认得青城派的妆扮，只依稀记得在封禅台上曾见过这拨人。他见来人一个个脸上颇有些既狠厉又恐慌的神情，一下马便手按剑柄，大有要和人拼命的架势，连忙避开几步，让青城派众人先进去落座。

余沧海领着门生径自占了几张长桌，看也不看恒山派一行，拿起茶碗，默默提倡呆来。自从脱离封禅台，他本企图马上回转青城山，哪知林平之竟阴魂不散，拦在路上不时加以偷袭。他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在一处客栈使了个金蝉脱壳计，连夜改道向东而行。岂料林平之第二日却照旧轻轻巧巧追了上来。以后无论他如何逃跑，总是甩不脱林平之这个活阎王。打又打不外，逃又逃不了，弄得青城派众门生一个小我私家心惶遽。偏偏林平之还纷歧次将人杀完，今日杀两个，明日杀两个，倒恰似猫抓到了老鼠一般先要将他们戏弄个够。他眼见着身边的门生越来越少，心中不由升起一股绝望之感，倒有些盼着能早得解脱了。

贺栖城听店小二对青城派众人解释今日客人太多店中吃食已经售完，问他们要不要跟恒山派一样用自带的米粮造饭，心中登时有了盘算。他想起一路上曾吃了两顿干粮，马车里虽然尚有些剩余，却是不够一顿了。这些出家人虽然身负武功，看起来却颇为慈眉善目，倒不如问她们买上一些。

贺栖城盘算主意，刚一转身，就见一个衣着考究的锦衣青年从外头走来。他看那人身边威风凛凛吞吐竟又是一个学过葵花宝典的，马上悄悄吃了一惊。

来人却是一路尾随青城派众人的林平之。他一眼见到贺栖城也不由微微一呆。心道，这世间竟有如此容貌之人，自己生得也算俊美，和他一比，竟是犹如云泥之差。不禁又多看了几眼。

贺栖城朝林平之礼貌一笑，便向恒山派众人走去。他见这群女尼隐隐是以一位男子为首，心中虽然希奇，却大大方方走到令狐冲眼前拱了拱手，说出自己的请求。令狐冲本是极为豪爽之人，若在平时听说贺栖城要出钱买饭断然不会收他的银钱，只是此时他见林平之孤身一人来到，心中难免有些记挂岳灵珊的现状，竟只是含迷糊糊地应了几声，照旧一旁恒山派秦娟见了，连忙上前带了绿翡去拿吃食。贺栖城见令狐冲也不请他坐下，与令狐冲同桌的又是一位仙颜女子，便摸了摸鼻子，转身跟上绿翡。

不多时，恒山派门生将饭菜做好，分了四份给贺栖城。贺栖城刚要致谢，就听砰砰几声，外面竟然打了起来。他探头向外看去，见是一个不知何时来的驼子，正和那帮川蜀妆扮江湖人物的头目一起围攻谁人锦衣青年。贺栖城一想东方不败还在车上，自己久久不回莫要让他担忧才好，只是这三人征战之地却在从饭馆去往马车的必经之路上，着实有些让人为难。他想了想，便拉着绿翡向外走了几步，站在草棚下装作是在看热闹的样子，实则是想让东方不败在马车里能望见他平安无事。

贺栖城看了片晌，心中暗道，怪不得东方不败说这套功夫威力极大，这一路上见到两个会葵花宝典之人，一个成了五岳剑派的总掌门，另一个年岁轻轻却能以一敌二，杀得两个能手捉襟见肘。

正思量间，林平之刷刷两剑刺瞎了余沧海双目，又是两剑削下他两条胳膊，仰天狂笑起来，不意却被一旁木岑岭弃了剑伸出双手将他双腿牢牢抱住。众青城派门生见了，连忙拔剑冲上去要将林平之剁成肉泥。林平之挣了几下不能挣脱，连忙长剑倒转，一剑刺入木岑岭的背上驼峰。只听波的一声，木岑岭的后背竟向外射出了好几股黑水！

这一下不要说林平之想不到，因被木岑岭抱住双腿而被毒水淋了满头满脸，即是冲上去的青城派门生也是一呆，当先的几个也被喷了一脸毒水，惨叫起来。贺栖城大吃一惊，刚想退回几步，只觉眼前一花，再眨眼时身前已多了一人将他护在身后，面色冷艳，双目含怒，不是东方不败又是哪个？他知道是东方不败在马车里看得担忧，所以才会跃出马车，靠近自己好加以援手，不禁心中一暖。只是这样一来，恐怕……

却听身后有一个女子声音叫道：“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闻言身形不由一僵。他轻功虽然快如鬼魅，究竟不能做到无形无影。他在马车中眼见着林平之与余沧海、木岑岭两人征战，贺栖城却傻傻站着草棚边上，便不由一阵心惊肉跳。只是想着自己的武功天下无双，但凡有人敢对贺栖城倒霉，肯定能后发而先至，所以才没有出来。厥后见木岑岭在驼峰中潜伏了毒水皮囊，被林平之一剑刺破毒水四射，便再也顾不得被任盈盈瞧出行藏，飞身挡在了贺栖城眼前。他出来时尚存一丝荣幸，居心背过身子，不想照旧被任盈盈认了出来。

东方不败想起自己一直没有对贺栖城说过本名，在讲起日月神教教主之时也是含混了事，现在被人一语道破，不由偷眼向贺栖城望去。只见贺栖城脸上并无几多惊讶，却是一脸若有所思，心中不由咯噔一下。

草棚中众人原来以令狐冲的武功为高，只是他在封禅台上被岳灵珊重创在前，见到岳灵珊与林平之口角在后，此时一门心思都放在外间的比斗上面，见林平之为毒水所伤不由担忧起岳灵珊的反映，却丝毫没注意到东方不败。任盈盈就坐在他的身旁，虽然也在寓目外间三人恶斗，究竟心中挂怀令狐冲为多。她知道令狐冲如今武功大损，便不由对周围多了几分警惕。所以东方不败一在草棚里泛起，她便连忙起了警醒，只以为此人背影眼熟之极，脑中灵光一现，名字不由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