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四十七回（1/2）

此话一出,莫说是东方不败大吃一惊，就连贺栖城脸上也不由露出讶色。

张正微微一笑，说出一段原委来。原来此时北方鞑靼分为大巨细小数十个部落，诸部落中以土默特部最大，其首领孛儿只斤氏称“俺答汗”，控制了东起宣化、西至河套、大明疆界以北的大片草场。此人二十年前因大明突然中断与鞑靼的商业,兴兵南下放肆入侵。大同总兵仇鸾获得讯息后恐慌不已，不惜以重金行贿俺答,求他移寇他塞。俺答允许后引兵东去，自古北口入犯,势如破竹来到北京城下。其时的首辅严嵩怕战败后难以掩饰,竟下令诸将不得轻举妄动,任由俺答在京师外烧杀抢掠了足足八日，饱掠之后再由古北口退去。以后大明迫于俺答的威势，不得不重开马市于宣府、大同，才总算保住了边关太平。世宗天子又下令改十二团营为三大营，重修北京外城，设立蓟辽总督大臣，辖蓟州﹑保定﹑辽东三镇，又召集山东、山西﹑河南等地的兵将，每年秋天搜集到京师四周防秋，秋后再各自散去，成为定制。

戚继光身为登州卫指挥佥事，所辖地在山东，正是因为防秋，才会被调到大同一带协防。怎料却遇上了一桩奇事——

却说俺答有个最痛爱的孙子名叫把汉那吉，其父铁皆台吉死后一直由俺答的老妻亲自抚育。把汉那吉长大成人之后，不光长得一表人才，还足智多谋、颇有谈锋，深得祖父的信任。祖母为他选了一个妻子，一年之后，把汉那吉对妻子不满，爱上了同部落中另一个女子，于是又下了聘礼。不巧正在此时俺答出巡，偶然遇到了自己的外孙女三娘子，一下子惊为天人，就想要将她娶回。此时三娘子却已经收了其他部落的聘礼，对方一听俺答要夺妻，连忙兴兵来攻打土默特部。俺答无奈，便想出了个偷梁换柱的主意，把孙子把汉那吉聘下的妻子当做三娘子送给对方，算是夺走三娘子的赔偿，自己则娶了三娘子为妻。此事一出，对把汉那吉无异于晴天霹雳，祖父娶了亲外孙女不算，自己深爱的女子还被他一手转送他人！把汉那吉才不到二十岁的年岁，因为受宠于俺答，一向骄恣狂傲，那里受过这样的委屈。登时血气上涌，带了西崽和妻子，一行十余人连夜来到大同城下，请求降明。

大明与鞑靼树怨已久，边关上的将领见到把汉那吉来投，纷纷想要杀了他泄愤。戚继光见状不由大惊，知道此人一死，无异于送给俺答一个攻打大明的捏词。他灵机一动，提出要召开“杀夷大会”，必须要先通告边关黎民，再将把汉那吉当众正法，自己却快马来京城向张正讨主意。他脱离大同时，已经听说俺答在关外纠集军力。至于路上那些追杀他的鞑靼人，则多数是俺答第九子小王子的手下。那小王子与把汉那吉反面已久，相互之间大有争夺汗位继续权的意思，一听说把汉那吉南逃，想必是要借大明之手将人杀死。他在大明颇有些蹊径，所以才会派人一路追杀戚继光。

贺栖城听张正说完，心中不由一动，敬重问道：“张大人让我等去救人，要救的可是那把汉那吉？”

张正一捋髯毛，微笑道：“不错。此事看似小，实在却于边事大有关系。把汉那吉是俺答老妻一手养大的王储，若是杀了他，大明得不到半分利益，却要平白和俺答打一场硬仗。”

贺栖城蹙眉道：“张大人的意思是，要保住他？”

张正摇头道：“我想要将此人送还给俺答。”

此言一出就连东方不败都不由讶然道：“甚么？！”

张正顿了顿，却问出一句看似毫无关联之话：“两位可知大明每年在边塞军饷上要花去几多银两？”

贺栖城与东方不败闻言不由一怔。

“四百万两。”张正长叹一声道，“大明一年的收入不外二百五十万两，光光是花在防范鞑靼的军饷开销上就有足足四百万两。这样寅吃卯粮，再拖个数十年，也不用等鞑靼来攻，大明……亡矣。”

贺栖城与东方不败虽然是人中龙凤，却也是头一次听说此等军政大事。简简朴单两个数字，教人听了却不由提心吊胆。贺栖城连忙一抱拳道：“张大人有甚么驱使，请只管说！栖城不才，也愿为天下黎民尽一份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