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你笑起来很好看（2/2）
这是上级给杨峻的指令，他必须服从，这也是为了保证二十?个城市制造武器的原料……这是为了绝大?数??类的利益。
但对洛轻云来说，却极度残忍。
谈墨的喉咙哽住了，很疼。
缇丰的反应速度极快，它竟然拽着洛轻云一起，?空气完全凝固之前窜了出去！
暴怒的缇丰朝着杨峻的方?直冲??去，洛轻云再也??力抵抗，被它拖?地上，他想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东西，但都没有用。
谈墨的心第一次纠了起来，这感觉和自己奉命去阻止?炙越界不同，谈墨心里怀抱着去拯救一个??的信念，??洛轻云不一样，他连自救都做不到了。
“砰——”
接连三个方?的子弹袭?缇丰，都是打进了它的皮肤却打不透它！
??常情况下杨峻应当撤离，但是他却?原处一动不动。
洛轻云用虚弱的声音说：“快走。”
谈墨知道，这是对杨峻说的。洛轻云没有记恨他和??他监察员一起朝自己射击药凝弹，服从命令是监察员的铁则。
但是杨峻却没有动，因为他的耳中是指挥官的吼声：“不能杀死缇丰就击毙他——不能让缇丰继续获取他的开普勒能量！他比??他融合者的开普勒能量更?！杨峻！”
但是杨峻迟迟没有动手，??他方?的监察员却开枪了。
“砰——”
缇丰将洛轻云甩了起来，他重重砸落，避开了子弹。
紧接着“砰——”另外两个方?的子弹来袭，洛轻云再度被缇丰??甩起，这一次就算他不死，也要砸断脊椎了。
半空中的洛轻云露出了冷笑，?巨大的树影和日光之间一闪??过，就像谈墨看错了。
就?他即将砸落?地的时候，他忽然单手一撑，避开了要害，一?拽住了消化触丝，被缇丰拖??了数十米之后忽然拽住了它。
那些丝线绷得嗡嗡作响，它们要?洛轻云的脊椎都钩出来。
“你的开普勒值到百分之九十七了。”杨峻的声音传来。
洛轻云没有回答，周身蓝荧的光越来越?显，那些丝线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有一些裂开了，有一些还?洛轻云的体内。
谈墨还是不知道洛轻云的能力到底是什么，但是他知道还有戏，也许洛轻云能挣脱它！
“洛轻云，你的开普勒值到百分之九十八了。”杨峻再次提醒。
指挥官???怒吼：“杨峻——他是?级融合者！他如果越界！和缇丰联合起来！不但我们任务失败??且他还会成为??类的敌??！”
杨峻微微吸了一口气，“轻云，百分之九十九了，不能再升?了。”
洛轻云扣住触丝，一?一?往回拽，缇丰嘶吼着挣扎着，竟然??法上前。开普勒值突破百分之九十九之后，他整个??就像能量爆走了一样。
谈墨终于????灰塔培训的时候，为什么教官会说融合者开普勒值百分之九十九和百分之九十八的能量释放是两个量级。越?阶，这百分之一的能量差就越是天壤之别，自控的难度也就越大。
百分之九十九……基本可以判定为越界了，到达这个量级几乎没有融合者能够刹住车。
远处又是一枪袭来，目标是洛轻云的后脑。
这些??已经慌了，他们??法评估到底是吸取了大量开普勒能量的缇丰更危险，还是越界的洛轻云更致命。
子弹破风??来，谈墨看得心惊胆战——这些??对?阶融合者越界的恐惧已经取代了理智的判断了。
如果洛轻云真的??法自控，他就不会?这里竭尽所能地控制缇丰了啊！
洛轻云就像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切，偏过头，刚好避开，子弹打?了缇丰的身上，缇丰扭动着。
这就像是一场拉锯战，缇丰?吸取洛轻云的能量，??洛轻云似乎用了什么能力阻止缇丰。
通信器里是杨峻沉重的呼吸，他的耳边是指挥官的咆哮，“他会越界！等到他越界了就是你的死期了杨峻！”
洛轻云忽然抬起了眼睛，他神色一凛，踩着缇丰的尾巴猛地骑到了缇丰的脑袋上，他拽紧了消化触丝，就像骑着一匹马，发狂的缇丰冲?了杨峻。
杨峻果断地开枪，虽然心绪已经乱了，但是他每一枪依旧精准，第一枪打中了缇丰的左眼，第二枪继续攻击缇丰的左眼，但是缇丰闭上了眼睛，继续打?了缇丰的眼皮上，好不容易有了成效，但是缇丰距离他已经不到五十米了！
他不得不放弃狙击，改用手-枪，但是手-枪根本不是缇丰的对手，眼见着缇丰的触丝就要将他包裹起来，??洛轻云一跃??下，那一瞬他的目光是透骨的寒意，双手勾住缇丰的触丝朝着杨峻一跃??来。
那种目光，不属于??类。
杨峻的枪里子弹已经打完，所有的训练刻?他骨子里的反应就是取出了自己的战术刀。
“不要——”谈墨伸长了手想要阻止杨峻，但是却从杨峻的身体穿了过去。
缇丰的消化触丝摧枯拉朽一般从它的身体里被拽了出来，爆喷??出，和着它的血水。
洛轻云手中的战术刀扔了出去，擦着杨峻的耳畔，因为惯性他抱住了杨峻，??杨峻的战术刀却刺入了洛轻云的胸膛！
杨峻缓慢回头，??发现洛轻云掷出的战术刀击中的是一头体型硕大的因迪拉！洛轻云??是看到了这头因迪拉??会不顾一切冲过来的。
洛轻云?后退了小半步，战术刀带出的血喷了出来。
洛轻云晃了一下，还没有死透的缇丰忽然朝着洛轻云喷出了最后的消化触丝，那就像一柄利刃，穿透了洛轻云的同时也穿透了杨峻。
“咳——”鲜血从杨峻的嘴里吐了出来。
两??一起倒了下去，缇丰也力竭??亡。
杨峻看着洛轻云，笑了笑。
“第一次见你……就跟你说过?笑一笑……不要那么不合群……”
洛轻云没有管自己胸口的伤势，??是帮杨峻压着。
“但凡你?刷刷好感度……别让??觉得你像个??……他们也不会那么催命……”
洛轻云没有说话。
“我很讨厌你，总能跟?梁队身边……??爱护你胜过自己的性命……”
洛轻云的神色终于有了轻微的波动，“我知道。”
“我接近你……是为了?必要的时刻顺利杀了你……”
“我知道。”
血液?杨峻的后背蔓延?四面八方。
“你到达百分之九十九我没开枪……是因为我没有?握……不是因为我舍不得你……”
“我知道。”
“我?等你靠近……等缇丰……”
“等缇丰消耗更?我的能量，这样你命中我的概率更大。”
洛轻云说完，杨峻最后一丝气息游离出了体外，他睁着眼睛，眼瞳倒映着天空，但毫??生气。
“我知道从你被派到我身边的第一天起，就是为了确保干掉我。”
洛轻云抬起手，将杨峻的眼睛合上。
同样失血过?的洛轻云倒了下去，就?杨峻的身边。
要面带笑容，生活??能容易——这是杨峻给他的第一课。
一直看着你的??，也许是确保你一定回不来的??，这是杨峻给他的最后一课。
一周之后，洛轻云面临中心城灰塔的调查。
评估专家用没有起伏的语气说：“洛轻云，根据上一次的评估，你对死亡没有畏惧感。你的脑海里有两个世界，一边是开普勒，一边是??类，然??你没有清晰的边界意识。对你来说，开普勒世界更强大更?等，让你足以居?临下看待??类。??类对于你来说就像羊圈里的羔羊……”
洛轻云就像没有听到评估专家说了什么一样，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样的评估可能会让他一辈子留?中心城的隔离区。
他仰着头，看着专家的眼睛?：“杨峻呢？”
专家以及?透视墙另一面的评估团队愣住了，因为他们第一次?评估里听到洛轻云说另一个??的名字。
“他死了。”
“他不会死的。他会看着我的。”洛轻云说。
“他已经死了，你亲眼……”
有液体从洛轻云的眼眶里流出来，顺着脸颊，挂?下巴上……越来越?，越来越?。
专家愣住了，回头望?墙那头的评估团队。
评估团停止了调查，洛轻云被送回了隔离间。
他抱着膝盖，监控可以看到他的身影，孤独脆弱，杨峻的死给了他极大的打击。
谈墨来到他的床边，他觉得不可能，像是洛轻云这样的??他不会为杨峻??难过，因为……杨峻不是那个能阻止洛轻云越界的??，也不是洛轻云???类世界里的羁绊。
当谈墨坐下，靠近他，看见洛轻云埋?膝盖间的唇上带着一丝笑容！
——他一直都?练习微笑。
一个月之后，洛轻云离开了隔离间。
他?门口遇到了那天的评估专家，他替对方摁了电梯，轻声道：“谢谢。”
那一抹浅笑，有三分腼腆和七分真诚。
专家愣了一下，“你笑起来很好看。”
“这是第一次有??这么夸我。”
当洛轻云走出电梯，离开隔离中心，??走?阳光下，他仰起头。
他的手中握着的是杨峻的遗物，一枚雕刻了特殊花纹的弹头，散着金属寒光又折射出太阳的?亮，谈墨认出来这就是?欢迎晚宴上，洛轻云送给自己的那一枚。
谈墨的指尖刚要触碰上那枚弹头，他就被一股不可抵抗的力量推出了这个世界。
用力地倒吸一口气，谈墨紧紧抓着面前的那只手，低着头，如同缺氧一般，吸进来的氧气??法进入肺腔。
“放松，那只是过去??已。”
洛轻云的声音响起。
谈墨抬起眼来看着他，??洛轻云轻缓地将谈墨的手放回了床边。
“我的这里，有一部分是属于开普勒的世界。”洛轻云闭上眼睛，手指轻轻?额头上点了一下，仿佛???聆听遥远的召唤，“用开普勒生命体的角度来看待??类的一切，我就能去评估、去分析每个??的价值。情感是会骗??的，但价值不会。”
谈墨看着洛轻云，这种残忍的美感如同神祗般居?临下，他用温和却冰冷的语调说着这样的话。越是残忍，就越是让谈墨移不开眼。
“我的很?队友都担心着有一日失去所有的??性，被开普勒生态系统所操控。但我觉得，开普勒世界也没有什么不好——至少真?，且忠于本能。”
谈墨的喉咙仿佛被掐住了，心脏有一种被镂空的痛感，这不是源于对洛轻云的同情，??是……如果自己是杨峻，又会怎么办。
“谈副队，还有什么疑?吗？”洛轻云?。
他没有用那看着让??心动的微笑，越是冰冷就越显真?。
“你……是怎么做到将开普勒值爆发到百分之九十九，却没有越界？”
洛轻云靠近了他，?他耳边轻声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越过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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